“話說孫公子,你在宮學裡哪一門學得最好?”
孫左揚捏緊拳頭,隱忍不發,許久才硬梆梆地道:“騎馬獵射,刀槍棍棒,什麼都成。”
“原來是個練家子呀,也難怪,不愧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
東夷山君拍拍手,“抬上來。”
幾個山匪立刻將一排兵器抬上前,刷刷刷亮在了孫左揚面前。
“你挑一個,同我比劃比劃,也讓我領教一下竹岫書院的風采。”
孫左揚這才注意到,原來偌大的巖洞裡,不僅有早就準備好的兵器架,後面還有各種書桌與筆墨紙硯,恐怕他說擅長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什麼的,那東夷山君也會立刻讓人把東西抬上來,同他“比劃比劃”。
這真是聞所未聞,不僅孫左揚愣了愣,牢房裡的少女們也都個個面面相覷,二丈摸不著頭腦了,唯獨孫夢吟一人握緊鐵牢欄杆,激動地高聲喊著:“大哥,你就和他比,讓他見識見識你的厲害,殺殺這臭賊人的威風!”
牢門口的瘦子猛拍幾下鐵欄:“閉嘴,臭娘們,待會兒就看你大哥怎麼哭著求饒吧!”
場中,孫左揚已挑起了一槓銀槍,目光在孫夢吟身上轉了一圈,又不易察覺地落在了她身後一道瘦弱的倩影上。
他胸中漸漸有熱血翻湧,收回萬千心緒,冷冷看向東夷山君。
“我來之前有人說過,你們是一杆不能碰的槍,告誡我不要多事,但既然是山君你主動提出,那我便少不得要來破一破了,請!”
隨著這一聲喝下,東夷山君也揚唇一笑,起身輕巧地拎了一把長劍出來,與銀槍迎面對上,兩相爭鬥一觸即發。
孫左揚自小習武,這方面均是宮學甲等,幾乎無人能出其左右,在他應下挑戰的那一刻時,他還以為是上天聽見了他的心聲,特意給他一次機會,讓他狠狠出一口惡氣。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錯了。
那大概是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快的一場打鬥,因為還未出十招,便聽得一記金屬撞擊之聲,舞動的長劍竟直接把那杆銀槍挑了出去,滿室驚呼間,銀槍“嗡”的一聲插在了地上,晃了幾晃後,飽含嘲諷地穩立於眾人眼前。
下一瞬,長劍架在了孫左揚脖頸上,帶著十二分的調笑與慵懶。
“你輸了,孫公子。”
孫左揚肩頭受力,被迫半跪在地,煞白了一張俊臉。
東夷山君居高臨下,懶懶俯視著他,拖長的笑音裡帶了絲冷然:“真是好了不起的竹岫書院呀。”
他劍鋒一偏,徑直往孫左揚腰間一挑,一枚宮學玉牌便飛上半空,堪堪落在了他手中。
孫左揚一驚,抬頭想要掙扎,卻被長劍死死壓制住。
東夷山君指尖輕轉了下玉牌,微眯了眸:“託孫公子的福,我今日算是領教過了,竹岫書院的弟子很不錯,牌子也做得很漂亮。”
他說著在手中又把玩了一圈,笑著目視孫左揚,語氣陡寒:“用來當柴火燒再好不過,想必孫公子不會介意吧?”
話音才落,已揮手往身後一拋,看也未看地投進了熊熊火爐之中。
滿牢少女皆驚撥出聲。
“你!”
孫左揚更是青筋暴起,滿面通紅地就要縱身去撈那玉牌,肩頭長劍卻一壓,將他克得寸步難起。
玉牌在火爐中燒得噼裡啪啦,像一記記羞辱的耳光,不僅狠狠打在孫左揚臉上,更是痛擊在所有竹岫書院的弟子心間。
牢房裡所有人都盯緊那火爐,已有少女死死咬唇,眼中泛起淚光。
整個巖洞中,卻唯獨東夷山君享受萬分,耳聽那玉牌被吞噬融化之聲,長長撥出一口氣,笑了笑,收回長劍。
“行了,牌子留下了,人贖走吧。”
瘦子開啟牢門,得意洋洋地望著滿臉慘白的孫夢吟:“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我們老大是誰,那可是……”
他話還未說完,孫夢吟已幾步奪門而出,一把撲入了迎上前來的孫左揚懷中。
“哥,沒事的,不怪你,一定是你一路趕來救我太累了,才沒有……”
孫左揚抱住妹妹的手一緊,打斷她:“別說了,輸就是輸,技不如人沒什麼好丟臉的,走吧。”
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剛才那場比鬥中耗盡了全部力氣,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灰敗的陰影,看得牢裡眾位女公子心痛不已。
孫夢吟卻想起什麼似的,又折回牢中,抱住了淚光閃爍,滿臉不捨的聞人姝,“姝兒我先去了,你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