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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雋一個激靈,急忙擺手:“我沒有抱希望,我都明白的……就是你問了,我才同你說說罷了。”
她顯然早就想到了這一層,也不見沮喪難過,只是深吸了口氣,終於將手中白子鄭重放下,朝東夷山君眨眨眼:“所以我這不是很努力地在鑽研棋術,想方設法‘自救’嗎?”
東夷山君哈哈大笑,隨手放了枚黑子後,又問道:“那他本事如何,又擅長些什麼?”
聞人雋盯著棋盤,一邊下一邊道:“應該沒有不擅長的吧,付師兄很厲害的,除了不怎麼喜歡舞刀弄槍外,其他都聰慧過人,太傅們都說,他是竹岫書院這一代最優秀的學生,能代表整個宮學的境界。”
東夷山君手一頓,揚了揚眉:“如此說來,我還真希望他能往這青州城走一趟,讓我見識見識。”
聞人雋心一噔,這下沒吭聲了,付師兄還是不要被這“燒牌狂魔”盯上才好,太可怕變態了。
對面的東夷山君打了個噴嚏,聞人雋於是把頭埋得更低了,規規矩矩地像一隻小鹿。
夜深人靜的時候,東夷山君又將聞人雋一把卷上了床,大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肢,聞人雋已經強迫自己習以為常,不會再像第一次一樣慌亂無措了。
東夷山君說他曾經養過一隻小猴子,瘦瘦小小,軟軟綿綿的,摟在懷裡的感覺也和聞人雋一樣,所以他喜歡抱著她睡覺,踏實安心,跟抱只猴兒似的。
這實在算不得多好的誇讚……聞人雋內心一陣默默淌淚,轉頭卻又想,做個活蹦亂跳的猴子總比做個悽慘薄命的美人好,人在虎穴中,不得不低頭,猴兒就猴兒唄,總之沒受到啥實際的傷害就好,等到山中沒老虎了,那猴子還能稱霸王呢。
多虧這樣持久以來的自我寬慰,聞人雋的日子才沒那麼難捱。
除了今夜。
今夜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盯著窗欞裡投進的月光,有些失神茫然,怎麼也睡不著。
以往她腦袋裡想的要麼是聖賢詩篇,要麼是棋局戰略,今夜腦袋裡卻全是那襲清俊雲衫,霧裡朦朦朧朧的臉,他看著她,向她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
打住,不能再想了,人不能給自己虛無縹緲的希望,一旦給了而又沒有,那才叫真正的絕望。
身陷虎穴已是不幸,再添絕望更是要命,還不如繼續琢磨那大老虎的棋路,早日破了才是正解。
就在聞人雋打消一切不切實際的念頭後,某一天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清晨,一道清俊身影踏入了巖洞。
此時距贖人期限已剩餘不多,洞裡已經燒掉了八塊宮學玉牌,在看清這第九個來的人時,滿牢貴女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春山落花,風掠衣袂,景隨人而至。
彷彿聽見聞人雋的心聲,又或是看死她琢磨不出那棋路了,老天爺也難得仁慈一回,揮揮手,帶來了她隔霧相望的那個人。
付遠之。
比聞人雋更欣喜的當屬東夷山君,他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難得地沒有刻薄冷眼,而是誇了一句:“好模樣,好氣度,總算把你盼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蓄謀已久,情之所繫,意欲何為呢,牢裡的聞人雋不易察覺地紅了紅臉,抬首卻對上了付遠之遙遙望來的目光。
這回不是霧中,不是夢裡,而是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
“比什麼?”
東夷山君像頭看到獵物的猛虎,兩眼放光,已經迫不及待了。
付遠之顯然聽聞過他贖人的規矩,瞥了眼他身後準備齊全的“傢伙”,再熟稔不過地一笑:“比算術。”
“算術?”東夷山君頭一回在聽到科目後愣住了。
他準備的十八般文武才藝中,獨獨不包括算術,天可憐見,這是他最無興趣的一門了。
“怎麼比?”
“萬物歸一,演算法包羅永珍,卻都離不開最基礎的珠算,以簡入手,一葉窺秋,東夷君以為如何?”
付遠之笑意淡淡,站在那跟幅畫似的,東夷山君盯著他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才垂下眼睫,笑得很無奈:“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一聲吼道:“胖鶴,瘦龍,去給我找兩個算盤來!”
☆、第五章:姐妹只能帶走一個
東夷山君設想過無數次與付遠之切磋的畫面,卻沒有一種是如今這樣的,一來就同他競爭“賬房先生”,比個什麼鬼珠算。
兩個算盤依次擺開,左邊站著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