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邪點點頭,提到伊紫,蕭邪眼中也是一暗。
“紫兒的墓在落雪山,出城後一直往南走,以我們的腳力,一個時辰便能到了。”蕭邪道,“正好我們比比腳力,看誰先到。最後到的人罰酒一罈。”說完,蕭邪便抱起一罈酒衝了出去。
鶴翔跟薛絕陽一聽罰酒一罈,臉上立馬變色,立刻跟了上去。秦呂莫搖頭苦笑,當即也展開身法追了上去。牧雲晚卻沒有動,伊紫這個名字讓她內心一陣紊亂,一時間竟是提不起勁來追趕蕭邪等人。
殘陽西落,映照得整個雪域一片紅彤,煞是美麗。
蕭邪等四個大男人在一馬平川的雪原上肆意狂奔,說不出的快意。奔襲了一會,四個人竟是不分前後。正當他們猛提真氣,準備加速的時候,忽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他們身邊掠過,轉眼之間便超了他們三丈之遠。這人,正是後來居上的牧雲晚。
蕭邪等人不禁暗暗咋舌。
“是不是女人在輕功上的天賦都特別高?”蕭邪嘀咕了一句,猛提真氣向前追去。秦呂莫等人也不幹落後,皆是奮力追趕。然而,他們每快一分,牧雲晚便也快上一分,蕭邪等人竟是無法追上,始終落後牧雲晚三丈的距離。
一行人抵達山麓的時候,卻是蕭邪排在了最後。
“我輸了,這酒我喝。”說完,蕭邪仰頭將一罈酒喝了一個底朝天。
秦呂莫等人看著蕭邪把酒喝完,什麼也沒說。但是他們心裡有數,蕭邪並未盡全力。不然,他們這邊絕沒人能勝過他。
“這裡山勢陡峭,你們要小心了。”說著蕭邪便當先向著山頂攀援而去。
待到一行人到達山頂的時候,已是夜色朦朧,冷月高懸。整個山頂籠罩在一層輕紗般的月光中,如幻如夢。
蕭邪帶著眾人走了一會,一排墳塋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秦呂莫獨自走上前去,站在伊紫的墓前,凝視許久。
眾人站在他身後,一動未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這個傷心的男子。十年前,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去的人,並不只有蕭邪,還有他秦呂莫,一個一廂情願地,眷戀著伊紫的秦呂莫。
晚風,吹起這個男子的衣衫,月色中,這個男子的背影,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許多。
秦呂莫忽然一聲悲嘯,背上的尊絕刀錚然出鞘。秦呂莫一躍而起,握住了刀柄,霎時間刀光大盛,冷月失色,整個山頂一片雪亮,讓人無法逼視。
秦呂莫展開身形,一路尊絕刀法肆意而出。這一刀,是他舞給這個令他十年還無法忘懷的女子看的。
玄妙無上的武功,向來只重意而不重招式。秦呂莫十年來刀法已然大成。同是尊絕刀法,秦呂莫舞將出來,卻是和當年的秦方羽完全不同。但是其刀意,卻要高明的太多。
一刀劈出,虎嘯撼天,那呼嘯而過的寒風,也是為之一滯;再出一刀,破碎虛空,那漫天月華也是為之一暗。然而,他的刀法再高,卻仍舊破不開,心中那道無法忘懷的身影,那張魂牽夢縈的容顏!
收刀,負手而立。一聲長嘆空響在山巔。
許久,秦呂莫轉過身來,道:“我們回去吧。”說完便當先下山而去。大仇未報,他只能允許自己有這麼一刻短暫的軟弱。
眾人回到客棧,蕭邪便要起身告辭。
“這麼快就要回去?”薛絕陽一臉錯愕,隨即又道,“不如帶我們去你家裡看看好了。”
蕭邪搖搖頭道:“我沒有家。”
秦呂莫等人聞言,皆是一陣錯愕。
“家,什麼才算是家呢?”蕭邪嘆道。
秦呂莫等人感覺到蕭邪話語中的蕭索之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蕭邪說道,“希望那時,我們還能做兄弟。”說完,蕭邪便走出了客棧。
秦呂莫等人聞言都是一愣,立馬追出門外想問個究竟,但是這茫茫雪色之中,哪裡還有蕭邪的影子。
“蕭邪,也許就是魔教的現任教主。”站在後面的牧雲晚忽然開口說道。眾人聞言,望向牧雲晚,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牧雲晚卻只是凝望著茫茫雪色,冰冷的容顏上,已有些許疲憊之色。
“晚妹,你剛才說什麼?”薛絕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對著牧雲晚發問道。
然而牧雲晚沒有回答他,卻是說道:“若他真是魔教教主,我們該怎麼辦。”
秦呂莫等人沒有說話,這樣的問題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也根本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