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這店裡,還代賣一些繡品?”
“是啊。還有茶壺、茶葉什麼的,繡品麼……”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你笑話,我這裡的繡品就只有一種。不管是枕頭套,還是被面、絲巾什麼的www。③ü ww。сōm,都繡的是老虎。”
“為什麼,你特別喜歡老虎?”楊昭喝了一口酒。
“這倒不是,我說了,是代賣的。我鄰居王大娘家的姐姐,繡好了放在我這裡賣。我賣得不貴,幾乎不賺錢,就只是幫個忙——她的腿腳不方便,所以……”
楊昭笑了笑,“那麼我也買一幅吧。”
“行啊!”那女子高興地站了起來,“我帶你過去看看。店裡剛好沒貨了,你若是早來一天,還有一幅的,可惜被買走了。”
說是鄰居,其實中間還隔了好幾戶,只能算是街坊吧,一間矮小而破舊的屋子,門板上的油漆都已經剝落了。
她伸手敲了敲門,一邊回頭對楊昭道:“她這裡有不少繡品的,好像這三年來,她都一直不停地在繡老虎——所以才會繡得特別像。”
三年來?這什麼意思?楊昭不禁又一陣起疑。
“她呀,不是王大娘的親生女兒,好像是從外地來的,不過很漂亮!唯一可惜的是,她的腿站不起來。”彷彿是知道楊昭在想什麼,她又接著說了下去,“對了,金不換這種酒,就是她告訴我的。”
這時,門裡有人道:“誰呀?”
“陸姐姐,是我,秀桃!”
“門沒栓,你自己進來吧。”
秀桃一推門,跳了進去,“我給你帶了個客人來,他指名要買你繡的老虎——喂,你傻站著幹嗎,快點進來呀!”
楊昭扶著門,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風煙的聲音!在他夢裡,在他心裡,縈繞了三年,就是這個聲音。曾經闖進他的營帳裡,罵他是走狗,曾經在營門外,為了他跟別人爭辯,曾經在他的耳邊,輕輕叫過他的名字。
一抬頭,正迎面的牆上,端端正正地掛著一副對聯,字跡娟秀,“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
是夢嗎?他是……在哪裡?楊昭有點暈眩。除了風煙,除了他,還有誰知道這句話!
屋裡的桌邊,有一個背影,長長的黑髮,白色的衣衫。
“風煙。”楊昭覺得自己說這兩個字,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背對著他的女子,驀然轉過臉來,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四目相交,漫長的沉寂。
震驚,懷疑,巨大的喜悅,椎心的酸楚,刻骨思念,無盡深情,一浪接一浪地湧上來!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誓言還在耳邊,卻已經過了三年。當初的心動和迷醉,牽掛和分離,那許多的誤會,那風雪裡的溫柔,一幕一幕,恍若隔世,千般滋味都往心頭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