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告訴他們真相,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你還知道些什麼?”楚天心頭一震,蒼雲元辰劍驟地往上一抬。
孫媽剛想說話,幽鰲山厲聲喝道:“孫媽!”
孫媽望著幽鰲山,淒厲道:“少爺,你這是何苦?你讓我來這裡照顧林夫人,一晃就是六年。六年裡,我們死死守住這個天大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你和峨小姐——”
幽鰲山神情一慟,嘆道:“也罷,事由我起,便該由我親手了斷!”反掌拍向胸膛。
“鰲山,你在外面嗎——?”
千鈞一髮之際,裡屋忽然響起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
幽鰲山立時凝掌散功,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道:“嗯,我在,還帶了兩個朋友來。”
珠簾輕挑,林隱雪走了出來,一層輕柔的白紗將她可怕的面容隱在了後面。
她立在門邊有些困惑地打量楚天和晴兒,卻看到兩個陌生的少男少女一人握劍一人執鞭,幽鰲山渾身血跡坐在條凳上似乎動彈不得,不由面色劇變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幽鰲山道:“沒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在……相互切磋。”
晴兒看著母親望向自己驚恐而懼怕的眼神,櫻唇微顫喉嚨裡卻似有什麼東西堵住,想叫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小妹妹,你先把鞭子收起來好不好?既然是朋友相互切磋,傷了人可不好!”林隱雪向晴兒懇求道。她好像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對面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小女孩,其實是自己離散了六年的女兒。
晴兒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閻浮魔鞭“唰”地聲沒入袖袂裡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楚天也收起了蒼雲元辰劍。
幽鰲山向楚天和晴兒頷首表示謝意,轉頭又吩咐道:“孫媽,夫人穿得太單薄,你快去拿件披風來。”
孫媽嘴裡應了,身子卻站著不動。
“你放心。”幽鰲山無奈地揮揮手,孫媽這才快步走進裡屋。
幽鰲山說話時,晴兒一直在看著林隱雪,媽媽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抱過我,不記得曾經讓我在她懷裡撒嬌,不記得將我藏在了古井下,也不記得接我回家……
晴兒越想越悲,越想越恨,眼眶裡閃爍起晶瑩的淚光,回身倒在楚天的懷裡無聲地抽泣。
楚天撫著她的後背在耳邊輕聲安慰,孫媽已經拿來披風替林隱雪罩上,扶她坐到了幽鰲山的身邊。
“鰲山,這位小妹妹……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叫晴兒,找了自己的孃親整整六年,今天終於找到了。”幽鰲山下了決心,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是時候該告訴林隱雪真相了。
然而楚天背後斜插的蒼雲元辰劍遽然鳴響,它感應到了屋外湧入的強大殺氣。
“夜深鬼敲門。”晴兒緩緩從楚天懷中抬起頭,望向寂靜無聲的門外,擦去淚水眉眼含煞迸射出肅殺之氣。
幽鰲山並沒有太多的朋友,而林隱雪是他最大的秘密,這時候突然有人深夜造訪隱居之處,絕對不是為走親訪友而來。
“七個人,按照井、鬼、柳、星、張、翼、軫星宿方位列陣,已將木屋包圍。”幽鰲山聲色不動,暗自運氣強壓下內傷,施展靈覺映照方圓五百米的動靜,徐徐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朱雀七宿!”
孫媽驚詫道:“碧洞宗的人怎會曉得我們和夫人隱居在大崖山中?”目光卻瞟向楚天和晴兒。
“不關楚兄弟和晴兒姑娘的事,他們之前甚至不知道我在這裡。”幽鰲山站起身,右手一招憑空多了柄黑鞘魔劍。
“碧洞宗是正道五大派之一,其中最傑出的二代嫡傳弟子合成碧洞二十八宿。今天來了七個,算是很賞光了。”
幽鰲山執劍在手,頓時像是換了個人。原先的頹廢蕭索不翼而飛,整個人淵停嶽峙氣度雄渾,顯露出一代魔門英豪風采。
“你們留在屋裡保護夫人。我去會會這幾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他暗吸一口氣運轉魔功發出一記崩雲裂石的雄勁嘯音,雙目迸出炯炯精光,邁步走出小木屋。
但每走一步,胸前傷口便會發出錐心刺骨的劇痛,他強咬牙關生生忍住。
楚天看得心頭一沉,知道幽鰲山的傷勢遠比表露出來的嚴重,而且對此戰毫無把握。否則他根本不必在出門時大造聲勢試圖震懾朱雀七宿,直接出手打發了就是。
想到這裡,楚天低聲對晴兒道:“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