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輕揚心下暗喜,當下也不去計較洞天機亂七八糟說些什麼,道:“我爹爹不在法門山莊,他已去了禹余天。”
洞天機一怔,問道:“他跑去禹余天做什麼,又想害誰?”
翼輕揚翻翻眼睛,不耐煩道:“我爹爹已經將我許配給洞寒山,本月十六就要在禹余天舉行婚禮大典。”
楚天嘲諷道:“恭喜翼大小姐得償所願,日後穩穩當當做個掌門夫人,妻憑夫貴嘛。”
翼輕揚羞惱道:“你少在這兒風言風語冷嘲熱諷,嫁不嫁是我的事,跟你什麼相干!再說,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要嫁給姓洞的!”
洞天機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在逃婚吶!”
翼輕揚昂起螓首道:“誰說我在逃跑,本姑娘不過是出門散散心,隨便轉轉。”
楚天頷首道:“好,那我們去禹余天!”
洞天機哈哈一笑,大發感嘆道:“歲月無情物是人非,六百年後,我老人家終於要重上禹余天了。”身影一晃隱入元辰虛境。
翼輕揚稍事收拾,斜背素女仙劍走出客房,攜著小羽御風而起在前引路。
楚天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兩人默不作聲向東南方向行去。
飛出一段,前方波光粼粼來到錦江邊,浩蕩的江水晝夜不息向東奔騰,最終穿越數千裡外的濱州匯入萬頃東海。
夜風一吹,翼輕揚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假如那個口口聲聲自稱六百年前洞天機的醜老頭是冒牌貨,假如楚天心裡有鬼,到了禹余天就不怕原形畢露麼?
還有,那小賊既然忘恩負義殺害了覺渡大師,又為何不將自己也一併殺了?要知道,他現在對自己下手,可說是易如反掌。
莫非……莫非真的是自己冤枉他了?
不,不可能!
這個念頭剛剛從翼輕揚的腦海裡鑽出來,就立刻被她徹底否定——指認楚天是兇手的人可是自己的爹爹,爹爹說話從不有假,楚天一定就是兇手!
就算他會裝,卻騙不了爹爹。
他假惺惺地答應前往禹余天對質,不過是故作姿態而已,心裡一定有鬼!
“我這一路需得暗中留意,看這小賊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想著想著翼輕揚忽感一陣頭暈目眩,丹田濁氣頓生嬌軀不由自主往下墜落。
楚天就在後面,身形一動輕舒猿臂攬住翼輕揚,頓覺她全身滾燙猶如炭燒。
“放開我!”翼輕揚可不想再被楚天抱,秀眉微挑,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楚天抓緊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真想死?我絕不攔你。”攔腰將她抱起往江邊飛去。
翼輕揚手足無力動彈不能,心中又氣又羞,叫道:“小羽,快替我殺了他!”
小羽呼哧呼哧煽動著小翅膀飛在楚天身邊,很是機靈地回答道:“抱抱,解毒!”
翼輕揚怒急攻心又差點暈過去,羞於啟齒還不好對小羽多說什麼,只好狠狠咬住嘴唇,眼淚卻流了下來。
楚天看到翼輕揚痛苦流淚,心中好不暢快,道:“原來你還有羞恥之心。”
翼輕揚將頭扭轉過去,暗暗發狠道:“不能哭!早晚我要將這小賊碎屍萬段了拿去餵狗,一雪今日之恥!”
忽地楚天身形一沉徐徐飄落下來,朝停泊在江邊的一條小舟上招呼道:“船家,我要包船去濱州。”
不一會兒,從船艙裡鑽出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翁,眯縫著眼瞅著楚天道:“小哥,我這是漁船,不載客。”
楚天皺皺眉,正準備另找船隻,沒想到翼輕揚開口了:“老丈,麻煩您行個方便吧。我實在走不動了,到時候船錢加倍給您。”
“好吧,上船。”老翁動手解開纜繩,頗是感慨道:“他是你的兒子?難得這麼孝順。”
翼輕揚搶在楚天前頭回答道:“傻兒子,還不快替我謝謝老人家。”
楚天懶得跟這丫頭做口舌之爭,向老翁頷首謝過,縱身上了小舟。
他將翼輕揚抱入船艙,趁老翁起帆的當口,低聲警告道:“你若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翼輕揚冷笑道:“你有對我客氣過麼,我們之間還需要假惺惺的客氣麼?”
楚天點點頭,說道:“你記得就好,既然你我是敵非友,我是不必對你客氣的。”
這時候小舟微微一晃,緩緩向江心駛去。老翁站立在船尾操縱舵槳,放聲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