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
無由地,楚天心頭微動想到了這種可能。
這時候門外親兵來報道:“啟稟大人,秘魔營都統枯寂求見。”
羅獄的濃眉微微一聳,低哼道:“這傢伙來幹什麼?”
按照常規軍制,一營之長應由統領級別的魔將擔任,但秘魔營是個例外。它的主官枯寂不僅位列寂然城六大都統之一,而且地位上儼然還要比其他人高出半截。
片刻之後一名身穿樸素灰袍皮包骨頭的中年秘魔師手拄黑竹杖雙腳赤裸緩步走了進來。
他的神色木然,漫不經心地瞟了眼窗臺上的那頭魔鷹,徑自來到楚天的床榻前微微欠身道:“慕大人。”
“枯寂大人親自前來探視,著實令我受寵若驚。”
楚天無法從枯寂的面目表情中揣測出他的來意。從慕成雪殘留的記憶中可知,枯寂與前者的關係可謂平淡如水,除了一些公務之外兩人之間基本沒有任何交集。
換而言之,枯寂的來意甚為耐人尋味。
與此同時枯寂也在靜靜地打量楚天,從蒼白的面色失神的眼眸中可以看出,這次他確實傷得很重。但無論如何,能夠逃過烈鋒先後派遣的四批殺手的刺殺,這樣的結果已經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或許這個年輕人的確獲得了來自家族背後的支援與保護——難道慕家也有意逐鹿度朔山這片玄明恭華天中最為荒蕪貧瘠的地界?
想到這裡枯寂淡淡地回答道:“慕大人不必客氣,我只是路過這裡,順道而已。”
楚天當然不會相信枯寂的“順道”之說,笑了笑道:“枯寂大人又要入山修行?”
枯寂點點頭,目光淡然掃過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羅獄,回答道:“在離開寂然城之前,我想奉勸慕大人一句話。”
楚天暗自警惕,說道:“我在聽。”
“烈鋒就在寂然城,他託我殺你。”枯寂的語氣平和,彷彿講的是件極為平常的小事,“如果慕大人同意交出巨麓莊園,我可以替你說和。”
他從袍袖裡取出一張儲金卡,說道:“這裡面有五百萬幽金,我只要那張地契。”
楚天看也不看枯寂手中的儲金卡,問道:“不知枯寂大人收了烈鋒多少好處?”
枯寂道:“我欠烈瀾一份人情,但同樣也不想傷害慕家的人。除非,有人逼我不得不這麼做。”
羅獄鏗然掣刀,冷笑道:“枯寂,這不是在你的秘魔營!”
枯寂視若無睹,袍袖像漣漪般地微微盪漾過幾道波紋,頓時將羅獄魔刀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消弭無形。
楚天緩緩握住藏在薄被裡的蒼雲元辰劍,隨時準備元神出竅擊殺枯寂,口中說道:“幽金拿回去,地不賣。”
枯寂的眼皮輕輕跳了跳,多少有些覺得訝異。在他的印象裡,慕成雪不過是個狐假虎威貪生怕死的草包,在自己“魔魘心功”壓迫下早就應該心驚膽顫哀聲求饒。
他並未收回儲金卡,深深凝視楚天的雙眼道:“錢再多也得有命花。”
這句話等若是在赤裸裸的進行威脅,楚天聽了不驚反笑,冷冷道:“錢多少無所謂,我要烈瀾父子的人頭。”
枯寂聞言後久久未出聲,似乎是在仔細考慮什麼,半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那我就沒辦法了——”
話音未落,一團森冷犀利的殺機曝露而出,令人心旌搖盪無法自持。
“大人快走!”羅獄竭力壓制迫入靈臺的森寒殺機,魔刀猛劈枯寂的背心。
在楚天身下的秘魔榻中,暗藏著一道翻板可以通向塌下的秘道,是慕成雪特意度身定製,以防有人在榻上刺殺自己。
為保機密,在翻板和秘道建成之後慕成雪便殺了知情的親兵與匠人,卻不曉得這種事根本瞞不過羅獄、赤風等人的耳目。
“唿——”熾影現出人形念動真言變幻法印,一團符石雨林呼嘯轟落。
他曾經跟枯寂交過手,而且吃了不小的虧。二十多年過去,自己的修為晉升到了大千空照之境,可以說是今非昔比,但誰又能保證枯寂的修為沒有增長?要知道對方可是整日在生死邊緣尋求大道突破的苦修者。
四周所有的動靜無分微著盡落在枯寂的靈臺上,他的面色波瀾不驚,好似一切的變化就像手中的黑竹杖總也逃脫不了自己的掌握。
“哞——”他的唇間發出一記低沉的音符,灰色的袍服驟然鼓脹,迸射出一團死灰色的光瀾。在光瀾之中無數的怨念翻騰,每一點每一滴都是他修行路上所生所克的種種魔障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