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窠巢眯縫著一雙細長的眼睛,一邊享受著交響樂般的轟鳴聲,一邊憧憬著不遠的將來。
“窠都統,這裡無法看清楚巨麓莊園的戰況,我看還是派出一隊斥候吧。”
炫流坐在窠巢的身邊說,儘管同樣是引領一軍的都統,但他很清楚這裡誰才是真正發言的那個人。
他不是幽魔族人,而是三百年前被謫落到幽魔界的天羽族後裔。
在那場影響深遠的幽天大戰中,天羽族的部分族人錯誤地站在了幽冥皇帝的一邊,在戰後遭受到天界慘無人道的清洗屠殺。所有參戰的天羽族武士都被滅絕,女人和孩子要麼被貶為奴,要麼被流放到幽魔界,炫流的父親正是其中的一員。
如今他和他的家人在寂然城終於漸漸站穩了腳跟,對過去的慘劇已沒有人願意提及。但傷疤癒合了依舊是傷疤,何況三百年的光陰並不足以讓人淡忘這一切。
“我有讓你提醒麼?”窠巢心裡隱生不快。假如自己也有派出斥候的想法也就罷了,偏偏他剛才只顧想心事忽略了這點。
想在眾人面前顯示比自己高明麼?窠巢心下一記冷笑,不過是個賤民而已。若非看中天羽族非凡的神射天賦,自己早就一刀宰了這傢伙,將他的老婆女兒還有兩個妹妹統統收作暖床女奴。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寂然城的一條看門狗而已。
也罷,自己何必跟一條看門狗計較?窠巢心裡為自己的大度而泛起小小的得意,面色稍緩道:“那就派出幾個人去瞧瞧荼羅打得怎麼樣了。”
“是。”炫流的眼睛裡有一層霧光黯了黯,他不知道像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還有多久,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因為自己有妻兒還有族人要看顧。
悄然一瞥壓根不用正眼打量自己的窠巢,炫流收拾心情派出了斥候。
…………
在射出了一半的符石和弩箭後,三支紅月會藩屬武士組成的戰陣開始緩緩前壓,逼近光霧瀰漫千瘡百孔的巨麓山莊。
一半已經多了,還要留一些準備用在攻打寂然城的時候。
“一刻之內攻入莊園。”荼羅望著像螞蟻般龜縮爬行的藩屬武士冷冷地吩咐道。
很快命令被布達到三座戰陣中,兩千餘名藩屬武士頓時像打了雞血般高聲嗥叫著衝向巨麓莊園。
瞿獬衝在了己方戰陣的最前面。他是衢飭的兒子,就在方才近在咫尺的地方親眼看到弼玫突然縱馬奔入陣中,一刀砍下了父親的頭顱,就好象從農田裡摘下一顆南瓜那樣的輕鬆尋常。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瞿獬成為了天佑城地下勢力的最高頭目。但他的心中非但感覺不到一絲高興,反而充滿了驚恐和憤怒。
有誰知道像他這樣在天佑城中呼風喚雨橫行霸道的一方霸主,落在荼羅的眼裡也僅是個可以隨意宰殺的小人物?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紅月會的投石機和弩機蕩平,佇立在荒原上的巨麓山莊農舍與秘魔塔隱約可見,卻是像死一樣的寂靜。
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丈,瞿獬的心不斷地懸起,但始終不見虎賁軍的反擊。
忽然四周漸漸起了霧氣。在光瀾和罡風慢慢消散後,這本應是正常現象,可瞿獬的靈臺之上卻莫名地閃現一絲警兆。
“啊——”身邊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慘叫,霧氣中陡然迸射出一條血紅色的火龍,彈指間將兩名藩屬武士燒成了焦炭。
“砰砰砰!”附近的同伴紛紛出手還擊,火龍唿唿扭曲渙散化作了縷縷刺鼻紅煙。
沒等瞿獬鬆口氣,眼前的霧氣遽然翻卷,就像是一座暴怒的海洋掀起數丈高的驚濤駭浪,霎那裡將所有人的身影吞沒。
“秘法魔陣!”瞿獬驚愕地叫喊,面前出現了一堵幽火之牆仿似火山般壓來。
慘叫聲,怒吼聲,尖叫聲,混雜著罡風魔刃的轟擊爆鳴聲響徹幽空,三支藩屬武士大軍幾乎在同時陷入了巨麓莊園突然發動的秘法魔陣陷阱中。
荼羅搖了搖頭,廢柴永遠都是廢柴,就算上了戰陣也還是一樣。
沒想到慕成雪這傢伙也學聰明瞭,居然在巨麓莊園中佈下了一明一暗兩座秘法魔陣。他的背後一定有造詣卓絕的秘魔師指點。
然而根據先前收集的情報,慕成雪的身邊並沒有這樣的人物。那又會是誰幫助他在巨麓莊園里布下魔陣?
荼羅的嘴角不自禁地翹起,想到了一種可能——寂然城的秘魔營。
就在前不久,枯寂還曾作為窠衛的信使來過巨麓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