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蝶平時淚腺很發達,今日卻面色平靜,目露堅強,一字一字道,“小姐,您放心,秋蝶便是死了也會護幾位主子安全,小姐您就放心,早日將王爺、王夫們救出一家團圓。”
“傻丫頭,你若死了怎還能護主子們啊,好好保重!等小姐我解決麻煩,就給你與安林、安央辦親事!”
牆腳跟瀟灑走出一個衣裳半溼的人影,手指攏拂頰側溼發,悶道,“喂,你們主僕倆有完沒完,雨好不容易消停還在磨磨蹭蹭。我都窩在這裡老半天,衣裳都不知用內力烘乾多少回了。”
我笑著搖搖頭,讓驚愣的秋蝶回屋,也不理身後跟著的人,悄然無聲離開帝都向西剠國奔去。心頭有暖融融的什麼充溢,安心而舒坦。
99
春季也是個雨季,三日開晴六日落雨,天地是洗涮一片又一片,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洗卻一身罪孽,金漆梁簷下幾隻成雙的雨燕撲騰著淋溼的黑色羽翼,淡黃色的小彎嘴兒輕輕的對伴侶梳理著凌亂的絨羽。
月馥溪倚在攏著素色薄紗的窗框邊凝眸出神地望著幾雙躲雨的習燕,幽幽而想,它們在深宮大院裡——也是一道風景吧,是唯一僅存的溫情。
偌大的'羲旒殿'很空蕩,不是說沒有擺放物件的空蕩,不是說沒有人的空蕩,月馥溪感到的空蕩是由心到外都是空蕩蕩的,這座金籠是他永遠也無法逃出的,對一個他極力想逃脫的地方,無論它是否如何,月馥溪只感到舉目空蕩。
暮色降臨,雨似乎大了點,敲打在琉璃瓦急響著,宮侍開始將長信宮燈點燃垂掛好,通亮的燈暈在風雨搖曳出幾縷悲傷。
月馥溪一襲皓白輕移步履,手指隨意撥弄著垂在殿內的薄紗,緩步走出'羲旒殿'站在雕刻著百鳥朝鳳的大石柱邊,寒潭清眸眺向無盡雨夜。玉柱上勾掛著的兩盞琉璃燈'乎乎'被風曳飄幾下,晃動的燈暈映在月馥溪冷傲絕美的面靨有說不清的悵惘,孑然一身的孤寂身影散出蝕肌銷骨的清冷。
一串沉重的雷聲傳來,月馥溪似籠著萬年冰雪的黛眉輕蹙,伸出手放在驟雨下,涼勁地雨打淋他手心,浸溼他皓白袖襟。甩袖將手攏回,幾顆雨水自纖細的指尖滴落在白玉雕紋磚上,佇立在雨夜良久才緩身回到'羲旒殿'。
四名宮侍見皇子頭髮染溼,衣袍裾擺溼漉,默不作聲分工合作起,坐在鋪著線緞地軟榻上,月馥溪眉目清冷依舊任由宮侍給他拭汗額前溼發。
四名宮侍六年前由太女月戟新指派伺候溪皇子,六年過去,四名宮侍對宮外傳說如神的溪皇子瞭解只知了半分,每年夜幕降臨時溪皇子無論風雨都會站在殿門前落寥凝眺,沒有人知道這位宛如謫仙皇子在想什麼,他身上永遠隔著一道屏,一道清冷入骨讓人靠近不得半分的屏障。
換了身乾爽衣裳後,一位蔥鬱水裙著的宮侍垂首走了進來,盈了個禮,恭謹詢問,“溪皇子,晚膳給你擺在外殿,您看是否用膳?”
微揚起優美白皙的玉頸,寒潭冰煙的眸子輕輕掃過宮侍微微頷首,摒退兩旁伺候的四名宮侍,逶地皓白廣袖冷然拂過斂身而起,一襲冷峻地背影留給身後的四位宮侍。
四名宮侍幽幽對看一眼,他們的皇子真當是清冷如月,每走一步不沾半點塵埃,如不是生在帝王家裡,怕是溪皇子早就馭風而去了吧。世人都知'嵐臻馥溪銀月姿,絕容傾國才無雙',可誰又能讀懂皇子一身寂寥呢?
“公子……”羲旒殿通往宮外的密道暗門悄然無聲開啟,掠出來的人影單膝跪在月馥溪背後,內寢殿裡宮侍空無,掩在帷幔下的身影屏氣凝神等著她的主子發話。
“起來吧,帶什麼訊息來了?”精緻梳蓖自如瀑青絲滑過,月馥溪靜垂的寒眸粼波微漾,手拿起鏤花刻紋的銅鏡將束髮地玉簪拿起,一頭青絲散漫兩肩。銅鏡裡的他青絲如瀑,眉目如畫,寒煙墨眸裡沒有一絲感情,也許,天上的銀月裡確實住著一位他這樣的謫仙吧。
“公子,紫家小姐四日前秘密離開帝都潛往西剠國!如今躺在府上的是找來的替身。”垂著眼簾恭敬地站在月攏下的黑衣身影是才夙,稟報傳來的訊息時才夙眉心微有攏抿。
'嗆啷啷啷',銅鏡驀地落地的聲音在靜寂的風雨,在空蕩的大殿裡分外清脆,落地的銅映象是已碎成千百薄片兒,那薄片兒是紮紮實實刺入月馥溪與才夙的心間,道不明的氣氛一下漫延開。
月馥溪臉色清靜,手尖滑過肩側長髮,落向窗外的目光有沉亮的銳利透出,湛清的目線似山澗幽潭裡映著的一彎冷月。銅鏡在他腳邊兒打了個滾圈才停止顫抖,月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