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離開了之後,說道。
杜瑩然淺笑著,因為生病消瘦了的臉頰浮現兩點梨渦,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愛,吳嬤嬤是跟在齊修容也就是杜瑩然母親身邊此後的老人,見著杜瑩然不說話衝著自己笑,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面容板起,“那天小姐起夜,海棠也不知道給小姐加件衣服。”
杜瑩然知道吳嬤嬤也就是抱怨兩句,海棠是家生子,以前的杜瑩然也偏袒海棠,吳嬤嬤又氣又無奈,杜瑩然說道:“嬤嬤何必和她置氣?她畢竟是府裡的。”
吳嬤嬤聽著杜瑩然說這話,有些奇怪瞥了她一眼。這話並不像是以前杜瑩然會說的。
杜瑩然低聲說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有些想法自然和過去不同。”
吳嬤嬤身上一涼,想到之前聽海棠同人說大半夜小姐不睡覺,穿著中衣坐在梳妝鏡前,當時聽到話還讓吳嬤嬤氣的發作了海棠,此時連忙捂住了杜瑩然的口,說道:“說什麼鬼不鬼,小姐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杜瑩然眨眨眼,說道:“是我口誤了。就是我大病之後,原本的事情想清楚了,不再是一團亂麻。”不等著吳嬤嬤提問,就說道:“對了,我睡了兩天?”
“可不是,終於在今天早晨退了熱。大夫說等到醒來就好了,可有什麼不適?”吳嬤嬤關切地看著杜瑩然。
“就是身上有些黏膩。”杜瑩然說道。
“今個兒天氣好。”吳嬤嬤說道,“奴婢讓廚房準備燙粥,滾燙的粥喝了,等會擦擦身子就好了。”
從屏風後又繞出一個丫鬟,著碧水青半臂襦裙滾著銀色的邊,容貌比不得海棠,抿著唇平日裡也不善言語,是杜瑩然的另一個一等丫鬟,鳶尾。鳶尾大約是四歲的時候來到杜瑩然身邊的,鳶尾的父母一心渴求兒子,連生了四個丫頭,最後得了兒子,三個女兒便都賣了,鳶尾是家中的三丫頭。
大病初癒,手腳有些痠軟,梳洗之後扶著鳶尾的手,走動兩步之後,便鬆開了鳶尾的手臂,自己在屋子中踱步。屋子的陳設簡單,牆上懸著瑤琴,黃梨木雕花草櫃上懸著字畫,字畫並不算是高明,只是畫者是齊灼華罷了。衣櫃裡放置最多的便是齊灼華送來的舞服,吳嬤嬤見著杜瑩然的目光落在衣櫃上,連忙說道:“小姐大病初癒,手腳軟著,練不得舞。”
杜瑩然笑了笑,她現在所在的朝代是大雍朝,歷史在周朝武則天之後唐中宗即位之時,拐了個彎兒,打下這片江山的是典型的起點男,登基之後封號太和帝,讓周邊小國高麗、倭寇成為大雍朝附屬國。開海禁,崇文尚武,讓整個大雍朝帶著勃勃生機。這樣仍然不夠,第二任瑞和帝的姐姐,長公主宜和公主是穿越女,此人在大雍朝開設舞樂院,同時伶人不再是賤籍,如同後世的明星,是人追捧所在。她創造的小說畫本戲曲被伶人演繹,世人追捧。另外京城設定的六院,書院、科技院、醫術院、兵術院、舞樂院、農畜院,除了兵術院並無女性之外,其他各院皆有女子入學,女子最多的院便是舞樂院了。長公主還做了很多事情,讓杜瑩然現在所在的時代,景和帝時代,女子可以外出郊遊甚至入學,並無程朱理學的約束。
“表姐有沒有回來嗎?”杜瑩然問道,齊灼華在舞樂院修習,原本的杜瑩然並不擅長舞樂,正是因為她的不擅長,齊灼華每每很熱心教杜瑩然舞蹈,還送了許多華美的舞蹈服。
“大小姐心中掛念著你,會回來看你的。最近大小姐忙著萬壽節上的舞曲,想來十分忙碌。”吳嬤嬤以為杜瑩然想念齊灼華了。齊灼華對杜瑩然身邊的人狠下了一番功夫,吳嬤嬤對齊灼華的印象不錯。
“恩,我知道她掛念著我。”杜瑩然單手撫在書案上,那夜裡的恬淡香氣已無,而是略帶著苦澀的藥香縈繞在房間之中。閉上眼,對這個味道,帶著懷念。想到了這具身體的父親正是大夫,或許她可以想法子跟著父親行醫。
“嬤嬤不必陪著我。”杜瑩然說道,“讓鳶尾、海棠她們來就好,嬤嬤去歇息吧。”
吳嬤嬤看了一眼鳶尾,說道:“照看好小姐,我去看看海棠那丫頭去哪裡了,燒個水燒了半宿,也不知道區哪裡偷懶了。”
鳶尾並不是個愛說話的,杜瑩然坐在了書桌邊的椅子上,煙雲狀的窗紗隔住了她的視線,感受到了身上落下了一件披風,杜瑩然望著鳶尾,鳶尾抿抿嘴說道:“靠近窗邊,有風。”
“聽著外面的風聲,可要下雨了?”少了一直在旁邊說話的吳嬤嬤,房間裡顯得靜悄悄,可以聽到院子裡的樹木上的枝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天陰沉沉的,許是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