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大先生大感驚訝,只得先行回劍擋格,兩劍相交,發出清脆的“叮”地一聲,聲音雖小,然而土臺下眾人卻是面帶驚色。
鐵大先生成名已久,天下能令其回劍自守者已是廖廖無已,而傅邪真只用一招,就達到了目的。
傅邪真一招奏功,信心更增,長劍矯若遊龍,招招不離鐵大先生的要害之處,而鐵大先生看起來甚為被動,三十招中,竟無一招反擊。
眾人皆是聳然動容,能令鐵大先生連守三十招者,幾乎是聞所未聞。
這名陸飛熊究竟是何方神聖,劍法竟高明如斯。
眨眼間已是三十七招,鐵大先生難免焦躁起來,“呔”地一聲斷喝,如舌綻春雷,眾人的耳中皆是嗡嗡作響。
眾人再瞧向場上,已是局勢大變,鐵大先生劍出如風,招招皆是搶攻,傅邪真則是連連敗退,兩劍相交甫快,“叮叮”之聲不斷於耳,就好似琵琶高手用輪指之技彈出曲音一般。
這一戰實令眾人大開眼界,世人皆知武當劍法意在劍先,不重招式,然而鐵大先生此時所使的劍招卻是招招精巧離奇,瞧得人眼花繚亂。
滌塵道長等人剛才還是愁眉緊鎖,此時卻是眉開眼笑了。
然而如天道、雄極、凌傲等人,卻是面色緊張,甚至有些微微搖頭了。
忽聽“波”地一聲,兩劍相交,竟發出鈍器相擊的聲音,那顯然是二人以內力相敵了。
傅邪真似乎敵不過鐵大先生的內力般,身子平平在地面後退,土臺上多了兩道長長的腳印。
然而一絲微笑,卻出現在他的臉上。
丁開山瞧得緊張之極,須知臺上兩人,皆與他關係密切,心中實不知該盼誰勝才好。
雖說傅邪真俠風義骨,心地仁厚,是自己的忘年之交,然而鐵大先生更曾是自己的恩師,孰輕孰重,心中實難斷得明白。
剛才傅邪真大佔上風時,他不免替傅邪真擔憂,此時見傅邪真勢弱,心中仍是難安,他只盼二人能永遠和和氣氣地鬥下去,不要分出勝負才好。
忽聽玉芙蓉笑道:“想不到鐵大先生縱橫江湖多年,今日也有此敗。”
丁開山驚道:“鐵大先生要敗了嗎。”
玉芙蓉道:“武當劍法,重氣不用力,鐵大先生反其道而行之,焉能不敗。”
丁開山深知玉芙蓉雖然不會武功,然而武學見識,卻是超人一等,她這句話,更是一針見血,直中要害。
抬頭望去,只見傅邪真又連退數步,眼瞧要退到土臺邊緣了,然而天道等超級高手此時已是連連搖頭嘆息了。
忽見傅邪真再退一步,一隻腳已然懸空,臺下眾人不免驚呼起來。
須知傅邪真能與鐵大先生鬥到百招之上,那已是百年難見的奇才,心中大多不忍他就此落敗,是以鐵大先生雖然名震江湖,眾人的潛意識中,卻希望傅邪真能夠得勝,畢竟長江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武林中若有生機,自該有新鮮血液才是。
不過天道等人卻是毫不緊張,似乎已料到傅邪真此戰必勝無疑。
果然,傅邪真一隻腳定在土臺下,再沒有退後半步,而手中劍則是快慢相雜,一劍劍刺出,他此時使出的劍法再無花哨的精妙招式,而是簡單、樸素。
鐵大先生連連線了傅邪真十數招,忽然向後急退,傅邪真卻也沒有趁勢進逼,仍是立在臺邊,微笑不語。
鐵大先生臉色蒼白,緩緩地還劍入鞘,不過等他抬起頭來時,神情卻無沮喪之色了。
他笑道:“陸少俠他日有緣,定要到武當山一往,貧道有清茶一杯,以奉閣下。”
傅邪真深深一揖,道:“道長有邀,飛熊敢不從命。”
這時除了天道、玉芙蓉等有數幾人外,皆瞧不出誰勝誰負,卻不知鐵大先生為何還劍回鞘。
滌塵忍不住道:“掌門,勝負未分,何不再戰。”
鐵大先生笑道:“勝負早分,何必再比,其實數十招前貧道就已敗了,畢竟我胸襟還不夠寬廣,心中仍拘泥於勝負之道了。”
天痴大師道:“鐵大先生有此見識,劍道必定會更上一層樓了。”
滌塵大叫道:“這樣怎就算敗了。”
天痴大師道:“陸少俠劍法之高,只怕比劍皇厲天尚勝一籌,想不到江湖中竟出了這樣一個武學奇才,實令人心感欣喜之至。”
忽聽萬劍山莊莊主藍鐵石道:“陸少俠與鐵大先生的比武,令人不虛此行,凌城主,你我可莫要讓大家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