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別亂走,我們去打聽雲萃一家的下落。」
陸寄風點頭應了一聲,靈木和疾風兩人便步出了房外,兩人身子一縱,一前一後地躍出了院舍圍牆,已消失不見。
陸寄風喚來店內夥計送來水盆毛巾等物,又不客氣地叫了許多菜餚,打算好好地休養調補一番。
待諸物送到,雲若紫自己洗臉洗手,而陸寄風先擰巾為封秋華擦拭面孔手腳,這幾日的汙塵被抹淨之後,見到封秋華原本端俊英秀的面孔變得如此憔悴變形,陸寄風不由得心頭下沉,暗想道:「看來封伯伯好不起來了,恐怕一生就這樣半死不活。」
雲若紫也已懂事許多,見到陸寄風臉色凝重,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問道:「封伯伯怎麼還不起來啊?他要睡多久?」
陸寄風強顏為笑,道:「你乖乖的,別吵封伯伯。」
雲若紫睜著大眼睛,點著頭,道:「我會乖乖的。」
眼見漸漸地黃昏了,二道出門探訪,不知情況如何,陸寄風正好趁此時機,專心修煉靈寶經文。那玉片他藏在懷中數日,始終不敢拿出來,此時才有機會取出細看。在油燈下,那白玉更是通體瑩亮,照手生輝,一望而知是貴重之物,絕不可能出現在那尋常農家之中。
以陸寄風的聰明才智,馬上想道:「會是那對我說話的人故意放進屍灰裡,讓我發現的嗎?他為何要這樣隱秘?」
他一字一字細看刻在玉上的小字,這不足他手掌大小的玉片上,竟能將千字刻得筆筆清楚,端正悅目,實非尋常。
玉上經文與陸寄風所背誦的靈寶真經,一字不差。陸寄風不再細看,將玉又收回懷裡,徑自在榻上打坐行功。
陸寄風馬上就進入定神定意的狀態,一催動經文口訣,真氣便止不住地自行奔流了起來。甚至他不怎麼專心,也未曾影響到體內的執行。
陸寄風一面練功,一面想道:「若是打聽到雲老爺家人,那就是我和若紫妹妹分手的時候了……」這樣一想,突然間頭頂一虛,天旋地轉,一口真氣衝進胸口,差點無法呼吸。陸寄風連忙重新調勻氣息,不再想這令他心傷的事情。
可是說要不想,又怎能真的不想?陸寄風還是禁不住地思緒翻湧,想跟在二道身後,看他們何時打聽到訊息,而不是在此地枯坐等候。
恍恍惚惚間,陸寄風覺得自己似乎到了街上,天色全暗了,街上的人都快步行走,要在宵禁之前趕回家,免得被巡邏的胡兵逮住,不問情由就地正法。
陸寄風東張西望,想道:「疾風道長和靈木道長會在哪兒?」
他極快地便發現自己身處城外,找尋一會,才想到應該到人多之處看看,倏忽之間身體果然又來到另一處熱鬧的街道,探頭張望了半天,在街角邊陡地望見靈木高大的身影,他急忙追了上去,卻見靈木身影一閃,消失在角落。
陸寄風跟上幾步,便見人群之中,有幾名漢子互使著眼色,朝靈木消失的方向追去。
陸寄風一怔,更是奇怪,也小心地追隨在後,看看那幾名漢子跟蹤靈木,究竟是敵是友。
靈木奔入的巷子十分狹小,那幾名漢子窮追不捨,總是追不上靈木,或是隻來得及見到靈木消失的方向,才不至於追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陸寄風尾隨在這些人身後,已隱約看出了不是他們跟得緊,而是靈木道長故意引著他們。這幾人追蹤了約莫一刻鐘,居然還沒醒悟出自己被牽著走。
越追越是深入窄巷,也越燈火稀少,這才完全找不著靈木的蹤跡。
眾漢子這時才一致出現了詭異的表情,陸寄風想:「他們知道自己被耍了吧?」可是眾人還是紛紛快步奔入巷內。陸寄風跟上前去,穿過窄巷,突然間竟是燈火通明,眼前飛閣雲軒,紅燈高張,千門萬戶裡,透出的笙歌笑語,在黑夜裡幾乎也燃亮了半邊的天空。
陸寄風從未見過這麼熱鬧的地方,瞠目結舌地看得呆了。
那幾名漢子遲疑了一下,有人罵道:「媽的熊!老子就知道,什麼通明宮,裝什麼鳥清高!」一人問道:「那妖道躲進去了,可怎麼好?」另一名漢子哈哈大笑,道:「『可怎麼好?』你的卵是給割了不成?他敢進窯子,咱們就不敢?」
問話的那人道:「黑鷹寨的情報說,疾風妖道惡毒得緊,上頭叫咱們只管跟蹤,別對上他。」另一人「呸」地吐了口痰,道:「黑鷹寨是你姑爺?你聽他的?」
還有一人道:「這醉月樓,咱們要掙多少賣命錢才踏得進去?現今是為了跟蹤人,才不得不闖他一闖,上頭可沒話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