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綠姑娘,就勞煩你給他妝點妝點了。」
千綠道:「是。」
兩人退下之後,千綠對那男子道:「你坐下。」
那男子惴惴不安地盤膝坐下,千綠道:「嗯,你的眼皮有些腫,臉也略肥了些,眉骨還要再突出些……」
千綠開啟藤籃,取出一小盒褐色的粉,在那少年臉頰上打暗,只見她不時由籃中取出諸物,在少年臉上又抹又搽,過了一會兒,才道:「嗯,差不多了,可惜你雙眼太懶了些,唉!我已經盡力幫你了,你看看。」
陸寄風總算明白:千綠是個化妝師,可是當那被上過妝的男子轉過臉來,照著千綠手上的銅鏡時,陸寄風卻大吃了一驚!
那張臉,變得十分眼熟,簡直和他相似至極!
千綠捧了件衣裳,細心地替那青年穿上,又替他束髮結髻,最後才道:
「就是這樣了,你的口音不大對,別說太多話。還有,現在起你的名字叫做『陸寄風』。」
陸寄風完全愣住了,那少年不安地應了一聲,耳中聽千綠交代再三,不管是言行動作,都似乎是在模擬他。
直到晚上,隱約聽見幾聲虎嘯,由庭院深處傳了出來,幽幽渺渺,令人膽寒。
千綠臉色微變,這時那兩名家僕也來了,一見到少年,便笑道:
「千綠姑娘,你的巧手真是沒話說,這回可以交代過去啦!」
千綠嘆道:「我再教他一晚上好不好?他……他這樣不行的,恐怕連一天都撐不了!」
那兩名家僕東看西看,其中一人道:「不會啊!我看是一模一樣。」
千綠道:「小姐一眼就會看出來,太過危險了,你讓人家多過幾天好日子也不許?」
家僕道:「千綠姑娘,你也聽見了,方才出了什麼事?唉!這也沒法子!」
千綠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青年被兩名家僕給帶出去,忍不住便「哇」的一聲,哭倒在床上。
陸寄風道:「綠姑娘,你為何叫那人自稱陸寄風?」
千綠泣道:「每個人都是,送來的人都是,你也是陸寄風,也要沒命!嗚……」
陸寄風冷笑,心想:「是嗎?」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何時樹過大敵,讓對方要找人扮成他,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殺了。
陸寄風拍了拍千綠的背,道:「是誰老是要殺陸寄風?」
千綠哭道:「你別問,你自己也會心甘情願地被殺,你們每一個都是一樣的!嗚……」
陸寄風道:「你說每個人都是心甘情願被殺的?」
「沒錯,活過了三天的,就更認真地問我怎樣扮陸寄風,甚至打心裡認為他自己真的是陸寄風!我想盡了辦法,教他們逃,教他們走,他們都不聽……嗚……最後下場都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陸寄風更是滿心疑問,道:「千綠姑娘,我便是陸寄風……」
千綠哭得更悲切,道:「嗚……你、你也一樣,現在就自稱是陸寄風了……嗚……」
陸寄風道:「我真的是!你帶我去看看那些假的陸寄風在幹什麼,好不好?」
千綠怒道:「不行、不行,這會害死你的!」
陸寄風道:「不會的,千綠姑娘,你相信我一回。」
千綠只是哭著搖頭不允,陸寄風索性一把抱起她,足尖一點,便已經躍上了屋頂!
千綠驚呼,連哭也忘了哭,道:「你……你怎麼會飛?」
陸寄風微笑道:「我既能像吹氣一樣腫起來,當然也會飛了。」
千綠呆了一呆,才咬著唇道:「你有這樣的好本事,為何不早些兒逃走?你明明逃得走的!」
「我要知道你們搞些什麼鬼,用我陸寄風的名義,胡作非為些什麼!」
「唉!你還真的自以為是陸寄風嗎?」千綠幽幽一嘆,道:「不過你有這樣本領,應該是……可以活很久。」
「我可以永遠活下去!」陸寄風暗想,當然沒說出來,道:「好了,該往哪兒走?」
千綠指著南邊,道:「那裡便是紫風閣。」
陸寄風抱著千綠,便往紫風閣的方向而去。
此處山水錯落有致,雖有樹木,卻很少花卉,呈現出一片開闊氣象。
在叢叢紫竹幽然的小院中,一泓池水映月瀲灩,水池中央的白色水閣周圍環以輕紗,隱隱約約可以見到水閣中有個女子身影。
那女子一頭烏髮並未有任何裝飾,有如大把黑亮的瀑布般流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