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寄風看得心中嫌惡,想道:「那夜你的劍法,若像個溫柔可愛的女子思慕情人,如今你的劍法就是性情暴躁蠻橫的女子,要殺死負心人一般,哪有仙氣?分明是鬼。」
不過他的威力是比陸寄風高出數倍,陸寄風也不再疑心,遂與平日一樣,學劍修功。
那天夜裡,陸寄風睡得正熟,又感到似乎有人輕飄飄地進入自己房內,陸寄風心裡一喜,想道:「師父恢復天下第一好人的樣子啦!」便立刻張開眼睛,要起身喚他。甫一張眼,赫然見到眉間尺原本舉起的手立刻放下,眼神怪異。陸寄風正要開口,一道霜氣打碎窗戶,轟然向眉間尺擊去。
眉間尺及時側身一閃,閃過了這道氣功,躍窗追向發出氣功之處。陸寄風驚愕萬分,掀被下榻,也追了出去。
追至那日眉間尺拂琴之處,只見月光下,眉間尺的黑衣身影與一名青衫客戰得正激烈,兩人過招快若神鬼,一點也看不清那名青衫客的相貌,只看得出他頭戴書生巾,寬袍大袖,身手十分翩雅,而髮鬢青青,年紀應該也不大。
兩人勢均力敵,手中雖然無劍,發出的掌氣卻凌厲無邊,呼呼急掃,幾度要揮至陸寄風身邊,陸寄風連忙矮身避過,卻也感覺得出掌氣十分猛烈,刮面生疼,看來兩人手中不留半點餘地,都要置對方於死。
陸寄風急得叫道:「師父!」
不料兩人手中過招不停,同時喝道:「你別過來!」「你離遠些!」
砰的一聲巨響,眉間尺一掌拍中那青衫客的胸口,將他擊退數步,青衫客口吐鮮血,連忙往前力劈一掌,封住前關,眉間尺卻不放鬆地再接連數掌,逼得青衫客連忙接掌。
那微一頓挫,陸寄風稍微看見青衫客的容貌,面如冠玉,似乎頗為俊逸。但他們又鬥至一處,身子便像包裹在急速轉動不已的霜氣中一般,再也看不清樣子,陸寄風連他們出的是什麼掌都沒看清楚,又聽見一聲碰響,青衫客又中一掌。不過青衫客身子驟然向前,也點中眉間尺。
眉間尺觸電一般倒躍一大步,下盤微亂,似乎受傷不淺。
青衫客也喘息連連,又吐出一口鮮血。陸寄風想起疾風道長打傷封秋華的武功裡,似乎有幾式和眉間尺打青衫客的手法相同。劍仙門不少武功本來就是學自通明宮,因此會有一樣的招式也不奇怪。
眉間尺立刻平穩氣息,雙掌再度襲去。青衫客連忙回掌相抵,卻遲了一步,再中一掌,又噴了口鮮血,踉蹌退了好幾步。
兩人過招至此,眉間尺只中一指,青衫客卻已中了三掌,勝負幾乎已明。青衫客退後一大步,有意退出戰圈,眉間尺步步緊逼,攻勢更加凌厲,青衫客縱聲長嘯,退入樹林,眉間尺以輕功追去,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樹影之間。
陸寄風正要追上,眉間尺又已躍了回來,氣息有些急促,身子一頓,幾乎要站不穩。
陸寄風連忙上前扶住他,道:「師父,您怎樣了?」
眉間尺喘著氣,道:「無……無妨。」但是聲音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寒冷,還是恐懼,或是力氣用盡。
陸寄風道:「我扶您回去。」
眉間尺輕輕推開陸寄風,道:「不必,我……受了點傷,將養兩日便可……」
陸寄風道:「那人是誰?」
眉間尺反問道:「你不知他是誰嗎?」
陸寄風莫名其妙地看著眉間尺,眉間尺長舒了一口氣,勉強調勻真氣,道:「他是通明宮的手下,中了我三掌,應該……是沒命了,你……你這幾日,要格外小心,或許……通明宮裡的人會……趁我受傷,前來偷襲……」
陸寄風見他傷得不輕,還是扶住了他,道:「您別多說話了,快回去養傷。」
眉間尺「嗯」了一聲,不再推辭,讓陸寄風扶著他回到自己房中,侍候著躺下休養。
陸寄風安頓好眉間尺,告退欲離之時,卻被眉間尺叫住了。
陸寄風回頭問道:「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眉間尺淡然說道:「記得把琴擦乾淨。」
陸寄風笑道:「是,那日起我便記住了,一日也沒忘。」
眉間尺仍盯著他,不知想看出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揮手道:「你去吧!」
陸寄風本想把心裡那個疑問「我忘了一次,你記著一次,那便如何?」給問出來,可是見他傷得不輕,不敢打擾他養傷,便沒有多問。
陸寄風回到房間,翻來覆去,難以成眠,心裡有些怕通明宮的人真的趁這個機會殺上來,此時才後悔自己前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