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道:「已經子時了嗎?」
宗愛道:「萬歲示下的樂舞,還在後殿等著呢。」
拓跋燾一怔,笑道:「朕倒忘了,叫他們散了吧!改日再與朕取樂。」
「領旨。」宗愛並沒有馬上出去傳旨,立在原地不動。
拓跋燾順口又道:「還有,傳旨馮貴妃詣寢殿。」
宗愛看了拓跋燾一眼,才故意慢吞吞地說道:「萬歲,馮貴妃身子不便,另傳他人吧。」
拓跋燾並不特別堅持,遂道:「那叫李妃罷。」
這麼一試,宗愛便試出拓跋燾心裡沒有人選,道:「啟稟萬歲,新有絕色入殿,萬歲可願一見?」
拓跋燾道:「你也有人選?好,喚來朕瞧瞧。」
宗愛道:「奴才該死,此姬已在寢殿迎駕了。」
拓跋燾一怔,笑道:「你這奴才,早給朕設了這局?你收了她多少好處?」
宗愛笑道:「奴才不敢,萬歲若見了不滿意,只管取下奴才的頭去。」
拓跋燾笑道:「你還敢打包票?朕倒要瞧瞧,是她美還是宗卿美!」
說著順手在宗愛臉上拂了一把,宗愛身子一扭,嬉笑著閃過。高處的吉迦夜見了,眉頭略皺,想不到傳聞中英明神武的魏主拓跋燾,與這貌美的小閹侍之間有這樣一層。
宗愛出殿傳駕,吉迦夜暗想:此時拓跋燾身邊沒有什麼守衛,陸寄風不動手,那表示今晚是絕不會動手了,自己再守下去也無意義,看來只能改日再設法找到陸寄風了。
於是吉迦夜又輕巧地躍了出去,很快離開了皇宮。
拓跋燾乘著軟轎,御駕進入寢殿,門外宿衛森嚴,一重一重的門內,衛士與宮女內臣越來越少。
拓跋燾夜夜易地而寢,就連皇后都不知道他的睡處,這間寢殿他自己也沒來過,一進入內殿,只見重重薄帷之中,繚繞著水煙迷濛,隱隱還可以聽見水聲嘩嘩。
原來這間殿中央,以白玉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水池,池內溫水上撒滿了花朵,而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暖香。在池子周圍懸張著層層輕紗,讓池內景像若隱若現。
拓跋燾並不是沉溺於歡樂的君主,見了此景卻也頗為驚喜,這自然是宗愛精心想出來的花樣。
只見薄紗中,隱約有一道纖細的身影足尖輕點,輕盈地踏著水波,朝拓跋燾走來。
拓跋燾一怔,人怎麼可能凌波點水?他一使眼色,要宗愛為他掀開薄紗,讓他看個清楚。
紗帳中,那身影微微一旋,不再前進,發出一聲極為清脆動人的輕笑:
「你怕我?」
拓跋燾愕然,此地只有他和宗愛,那女子所說的「你」,還會有誰?饒是英武威嚴的他,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看向宗愛。
宗愛忙道:「萬歲,此女是遠國不知禮的女子,請萬歲聖懷恕罪。」
不過宗愛這麼說時,口氣可不是緊張,而是促狹。
拓跋燾更驚奇了,看來宗愛真的非常有把握自己見到此女之後,不會降任何的罪,才敢這麼對待他。
拓跋燾英雄性起,朗聲笑道:「好!朕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三頭六臂!」
他上前一步,親自掀扯開紗簾,生性好奇的他先要解開的就是女子凌波之謎,因此一掀帳,他不看人先看水。
一見之下,不由得大笑三聲,水裡有蓮花玉柱,那女子不過是立在玉柱之上,水漫過了她的雪足,看起來像是點水而立罷了。
拓跋燾笑過之後,眼睛嚴厲地由那女子的腳向上打量起,敢以這樣挑釁的態度對待天子,除非她真的有神一般的美貌,否則就算只有一點點缺陷,再美拓跋燾都會立刻傳旨將她拖下去斬了,也給宗愛一個下馬威。
拓跋燾以嚴苛得不合理的眼光,打量那女子的足尖,腳背,腳踝,小腿,肌膚,膝蓋,大腿,只掛著黃金片的腰與臀,細得令人想一把握住,然後捏斷的腰……
他的眼光越來越瘋狂,那是一個有資格對他呼叱的女子,那已經超越了絕色的範圍,但她也不是神仙,在她的身體上傳達出的訊息是:征服我吧!
能令拓跋燾瘋狂的不是美麗,而是難以駕馭的野性,那女子就像荒野中不馴的嗜血生物。
在拓跋燾還沒來得及見到她的臉,沉醉在那罪惡的胴體上之時,她背轉過身,柔若無骨地緩緩扭動了起來。那像是舞又像是欲求般的扭動,在水波反射出的光芒裡發出令人目眩的色香。
拓跋燾笑了,他大步上前,涉水入池,道:「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