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到有些無力,問道:「那是什麼樣的幻藥迷煙?」
吉迦夜道:「漢語和胡語似乎並無此物之稱,貧僧無以名之。」
其實這種迷煙的原料早已存在於中國,但是遠古之世,百姓只由它的幹部抽取纖維,用以制繩及網,並未拿來作為迷煙。天竺則發現了它的迷幻作用,而成為貴族的享樂聖品,神農本草經中稱作火麻、胡麻,即後世俗稱大麻。雖然古書中記載過它「多服令人見鬼狂走」,但是在魏晉之世,卻極少人知。
蘇毗公子藏在玉簫中的大麻煙,純度極高,以內力催發,遇熱更增威力,才會令陸寄風、吉迦夜短時間內雙雙不支軟痺。
而在他們都受大麻煙的控制之時,蘇毗公子欲殺眾人,也已證實了陸寄風絕非妖黨,其中或許真的有些誤會,因此吉迦夜對陸寄風已全無殺意,反而助他清醒。
陸寄風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吉迦夜不答,彎身在地上一撫,舉起微沾著血跡的手指,道:「這是那妖孽的血,血跡未乾,還來得及追殺妖孽。」
想不到那麼真實的感覺,竟只是片刻。陸寄風一點頭,正欲與吉迦夜一同循血跡追去,雲逝松聲音乾啞地說道:「可別忘了我的份!」
陸寄風道:「雲兄,你受傷頗為沉重,那妖孽不是易與之輩,只怕會累你不測,不如……」
雲拭松怒道:「你是嫌我拖累了你?」
說著,他一拄劍,便要跟上,但眼前一閃,似感到有人在他身上一點,吉迦夜已飄然回到原位,冷冷地說道:「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雲拭松什麼都還沒看清楚,便又跌坐在地,雙腿動彈不得,拼命運起微弱的真氣要去衝開穴道,卻根本無法讓雙腿動彈半分,氣得臉紅脖子粗,道:「你這妖僧,快放開我!」
陸寄風過意不去,道:「雲兄,我會設法救回千綠姑娘,就勞煩你在此稍歇。」
吉迦夜已循著血跡追索,陸寄風不便多說,也急忙跟了上去,背後雲拭松勉強以劍為足,硬是撐起身體,叫道:「喂!你們給我站住!」
當然沒人理他,吉迦夜和陸寄風循著血跡趕入花園,身影消失在門後。這兩名絕世高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令雲拭松更是不服氣,欲往前追,卻重心失穩,整個人往前撲倒,跌了個大馬爬,氣得他用力捶地,不過就算他把地捶爛了,也是沒用的。
雲拭松就是生就一副拗勁兒,越是不許的事,他越要做,雖然雙足被點,他硬是以手代足,掙扎著往前爬,一寸一寸地前進著,終於爬入了花園,一見到花園中的百花齊放,美得詭異難言的景象,也不禁張大了口,目瞪口呆。驀地,蠕動的絨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頭爬過他身邊的毛蟲,居然長逾三寸,七彩斑斕,比普通的毛蟲大了好幾倍,兇惡之態看得他毛骨悚然。雲拭松一想到此園不知有多少毒蟲潛伏在花葉之中,就陣陣頭皮發麻,有點後悔自己爬到這個地方來。但待要退出,一想到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被蟲給嚇退,實在有點那個,只好一咬牙,繼續匍匐前進。
「啊!」
突然雲拭松的手一個撲空,驚呼了一聲,身子便整個滑入水裡,好在引流的河水不怎麼深,他膂力又大,只靠著雙手抓住河中長藻,便不至於沒頂。
雲拭鬆鬆了口氣,但身在水中的他,卻聞到了一股惡臭,花園中的濃烈花香掩過了水的臭味,身陷其中,才感到水不但臭,而且凝滯黏稠,令人作嘔。他隨手抓起纏住身子的絲狀物,那滿手黑亮的細細長絲,不但柔軟堅韌,其中隱約夾雜著幾縷金、紅的絲,扯之不斷,越看越像人的頭髮。
雲拭松越想越是驚心,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水岸上,喘著氣想道:
「什麼水這麼臭?黏乎乎的……」
他低頭一看,被自己拉扯上來的長絲末端,果然連著一大塊像是腐爛的頭皮,中間還纏著一朵爬著蛆蟲的珠花步搖。
烏雲漸漸散去,月光灑落,將景物照得更清晰,趴在地上的雲拭松看得更清楚了,水底下亂生蔓長的根本就不是水草,而是滿滿的女人的長髮,隨著凝滯的水而無力地漂動。這令人作嘔的景象,悲慘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詭豔。一想到自己身子浸在爛泥般的屍水之中,就令雲拭松胃部翻攪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只見水裡的長髮正慢慢地鑽出水面,向他伸了過來,雲拭松渾身發軟,動彈不得。豔麗的花木根部,也鑽出一縷縷的長髮,又像飄又像爬地,自四面八方朝他的方向接近,雲拭松眼前一黑,終於昏了過去。
話分兩頭,陸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