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進來一個年約四十,形如槁木,黃色僧衣,拿著一截燒焦木頭的和尚,一進門就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江南七俠能來仗義相助,小僧感激不盡!”
“哼!”
江南七怪當中的飛天蝙蝠柯鎮惡脾氣最為孤僻,等到被黑風雙煞弄瞎雙眼之後更是幾近偏激,此時一頓鐵柺,冷哼道:“全真教雖然在北方勢力廣大,可江南卻還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焦木大師連忙雙手亂搖:“那人在武林中聞名遐邇,人人都說他急公好義,非是歹人,其中必有誤會,還請七位大俠幫忙說和……”
便在這時,只聽得樓梯咯咯作響,似是一頭龐然巨獸走上樓來,若非巨象,便是數百斤的一頭大水牛。底下掌櫃酒保驚叫不斷,卻又無可奈何,但聽喀喇幾聲,樓梯便斷了數級。
方明見一個道人手中託了一口極大的銅缸,邁步走上樓來,知道此必是長春子丘處機了,當即凝神打量。
這丘處機穿著道袍,揹負長劍,倒也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之相,只是此時雙目微有血絲,額頭如聚陰雲,恰似雷雨前的平靜,穆然便有一股大威嚴壓來。
“丘施主何必動怒,連老衲寺內的化紙銅缸也要取了來?”
焦木見自己幾次相讓,丘處機還是如此咄咄逼人,不由心裡有氣,語氣便冷淡了許多:“讓老衲為道長引見江南七俠……”
這時酒樓裡面的客人見氣氛不妙,已經跑了大半,只有掌櫃酒保躲避不得,只能縮在櫃檯之後暗暗叫苦。
方明側耳傾聽,丘處機與江南七怪見面之後卻是火藥味十足,大體吵的便是郭嘯天與楊鐵心的遺孀之事。
丘處機認定焦木必然助紂為虐,暗藏忠良遺孤,而焦木則是一個勁地喊冤,江南七怪自然屁股歪到焦木一邊,話不投機,幾下就要開打。
“唉……這幫習武之人,脾氣暴躁,兩句不合就要開打,更不用說其中還包含了南北武林,佛道二脈的矛盾……真是一點火星就要炸,不打都不行啊!”
方明熟知來龍去脈,在一邊看得卻是暗自搖頭。
這明面上是段天德奸詐,將枯木、焦木、江南七怪還有丘處機當傻子耍,但細細想起來,卻是暗藏洶湧。
眾人脾氣暴躁,武人習性不改只是表面原因。
深究起來,丘處機是北方人,而江南七怪與焦木乃是南方人,這地域矛盾本來就無法解決,難道真打起來的話,江南七怪會胳膊肘朝外拐,幫著北方人來欺負南方人?那他們在本地還混不混了?
而丘處機是道士,焦木枯木乃是和尚,還是少林支脈的仙霞派,此時全真教勢大,少林卻幾乎無有建樹,丘處機打上門來要人,難道和尚就得向道士低頭麼?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必須打!
“看似只是一場誤會,但矛盾卻埋藏已久啊……”
方明冷眼旁觀,倒是看出了更多的線索脈絡,更何況此時焦木真的被騙了,以為自己寺內沒有女人,自認俯仰無愧,更不會低頭,最後真相揭開,真是不死也不行了!
此時焦木有著江南七怪幫嘴,丘處機一個怎麼說得過八個?當即決意動武,以武力壓服眾人,喝道:“焦木你也是武林中知名人物,竟敢如此為非作歹!”
右手一送,一口數百斤重的銅缸連酒帶缸,向著焦木飛去,焦木縱身避過。
站在樓頭瞧熱鬧的人嚇得魂飛天外,你推我擁,一連串的骨碌碌滾下樓去。
笑彌陀張阿生一身鐵布衫的橫練功夫頗有火候,當下搶上一步,運氣雙臂,叫一聲:“好!”待銅缸飛到,雙臂一沉,託注缸底,肩背肌肉墳起,喀喇一聲,左足在樓板上踏穿了一個洞,又上前兩步,雙臂微曲,一招“推窗送月”,將銅缸向丘處機擲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為你而來
丘處機伸出右手一接,那四百斤的銅缸便穩穩落在他掌握,腳下樓板只是一震,便即寧靜下來。
這等內功,看得江南七怪都是心裡大凜,知道長春子威名遠播,於武功一道實有著驚人業技,單打獨鬥,他們任何一人均非敵手。
丘處機笑道:“江南七怪名不虛傳!”
臉色又是一沉,向焦木喝道:“那兩個女子怎樣了?你把她兩個婦道人家強行收藏在寺,到底是何居心?你這賊和尚只要碰了她們一根頭髮,我把你拆骨剝皮。把你法華寺燒成白地!”
“你敢?”柯鎮惡雖然雙木已瞎,但火爆脾氣卻是有增無減,大喝道。
“看來七位這手是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