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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響起,天地間便似充滿一種蒼涼肅殺之意,天上星月,俱都黯然無光,名湖風物,也為之失色。
“月夜奏琴,此君也是個妙人!”
楚留香眼睛一動,將船劃了過去。
此時的湖心之中,居然還有另外的一葉扁舟。
孤舟上盤膝端坐著個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星月相映下,只見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他全身上下,看來一塵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雲而下,縱令唐僧再世,玄奘復生,只怕也不過如此。
楚留香瞧了兩眼,旋即大笑道:“果然是你,‘妙僧’無花!我就說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彈琴!”
“原來是楚兄!”
無花臉色不動,忽然將手上古樸的七絃琴拋入湖中。
“你這是做什麼?”楚留香眉頭一皺。
“貧僧剛才路遇不平,犯了嗔念,此琴已汙,無法奏出空靈之音,留之何用?”
無花沉完琴之後又將雙手在湖水中洗了洗,取出塊潔白如雪的絲巾,擦乾了水珠。
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那麼高貴,好像佛祖面前的白蓮,纖塵不染,不是人間之屬。
‘裝!真能裝!’
方明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感覺這和尚真是裝逼到了極點,也騷包到了極點,不由道:“我們正在追一個被我砍了一刀的忍者,和尚你有沒有見過?”
“忍者?沒有見過!”無花沉吟半響:“忍者的忍術,聽來雖玄妙,其實也不過是輕功、暗器、迷藥,以及易容術的混合而已,只是此法在東瀛都少有流傳,中土有人若會,那應該是二十年前,一位‘伊賀’的忍者渡海所傳,當在閩南一帶……”
楚留香讚道:“大師果然學識淵博!”
卻見無花目含悲憐,又俯下身子,用湖水清洗耳朵,一邊喃喃道:“又有世俗殺伐之氣來汙了貧僧的耳朵,唉……人能髒水,水不髒人,奔流來去,其質無塵……”
楚留香卻是嘆了口氣:“你難怪要做和尚,像你這樣的人,若是不出家,在凡俗塵世中只怕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方明卻是覺得在這一瞬間,無花的演技已經飈升到了MAX!
他眼珠轉了轉,忽然作思索狀:“二十年前,東渡的忍者……難道和尚你所說的那個忍者,名字竟是叫做天楓十四郎麼?”
“不錯!”無花點點頭,而楚留香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大聲道:“剛才意圖殺人的兇手,也正自稱天楓十四郎!”
“二十年前……東瀛忍雄……天楓十四郎……名字帶素的女人……”
方明一拍手:“聽到和尚提醒,我卻是想到了一段武林秘史,或許與今日之事有著關聯……”
“貧僧洗耳恭聽!”無花臉色不動,無悲無喜。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華山劍派和黃山世家發生了多次慘鬥,最終以黃山世家完敗而告終,黃山世家裡只逃出了一位李姑娘,李琦她死裡逃生,卻無法在中原立足,於是只能東渡扶桑。”
方明又看了看無花,這和尚低垂眼瞼,彷彿個局外人一樣。
“在那裡,她遇著了對她一往情深的天楓十四郎,與他成親生子,但等她學到了一身神秘的武功後,她就拋棄了他們,重回中土,殺了華山七劍,報了黃山世家的血海深仇,然後,這位李姑娘便又失蹤了……”
楚留香問道:“正是因此,天楓十四郎才來到中原的麼?”
“不錯,可惜縱使天楓十四郎多方打探,江湖上卻絲毫沒有這位李琦姑娘的音訊,他心灰意冷之下,居然開始挑戰閩南武林,甚至生了求死之念!”
“求死?”楚留香一怔。
“不錯,他最終真的死了,但臨死前也將自己的兒子託付給了殺他之人!擊敗他的那位前輩俠義為懷,更是發誓要好好將那個孩子撫養成人,甚至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大英雄!”
“既然天楓十四郎已死,那之前那個忍者是誰?為什麼也會忍術?”
楚留香疑惑道。
他眼睛忽然一亮:“難道之前我們見到的天楓十四郎,竟然是他兒子假扮的?”
“或許吧……”
方明意有所指地一笑:“並且……我還知道當初擊敗了天楓十四郎之人,正好是丐幫前幫主任慈!而他的老婆,名叫葉淑貞的,以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秋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