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議後,人心思定。且江南之地河湖縱橫,軍兵皆習水戰,不比中原,廣袤千里,鐵騎縱橫。故以江南之兵北伐中原,實屬妄動,勢必勞民傷財。自金主完顏亮伏誅,完顏雍自立,國勢日盛,若是輕啟邊釁,實乃引火燒身,還望萬歲三思。”韓太師急道:“史侍郎之言差矣。想那金人,嗣主沉湎酒色,不修朝政,內寵幸妃李師兒,外寵佞臣胥持國。那胥持國與李師兒密通關節,已是兵刑廢弛,朝綱紊亂。”他將眼怒視史彌遠,久聞他與楊後密通關節,但一時拿不住把柄,便將金廷之事用來暗諷。史彌遠心中一驚,但面色全然不動。
韓太師見他不動聲色,暗忖:“只要你如此便是。”復又奏道:“更兼近來漠北蒙古興起,屢屢擾襲金人北邊,金人不得不連年興師,士卒疲憊,府庫空匱,盜賊蜂起,民不堪命,幾無寧日,正是我朝北定中原之良機,還請萬歲定奪。”
天子喜道:“太師所言極是,朕准奏,著太師平章軍國事,賜尚方寶劍一口,統管三省,得升黜將帥,先斬後奏!”韓太師面露得意之色,冷冷地瞥了史彌遠一眼,二人退回班部叢中……
史彌遠垂頭喪氣地打道回府,才換下朝服,就有家人來報,“老爺,張公子求見。”史彌遠面露喜色,“快快請進。”
27、私設公堂
少時,家人領著張英來到後堂,與史彌遠見過禮,分賓主落座。張英道:“史大人愁眉不展,好像有什麼心事?”史彌遠長嘆一聲,將朝堂上的事說與他聽了。半晌,張英立起,眸中閃過一道精芒,“韓胄那廝在朝中盤根錯節,一時間卻也難奈其何。不過……”史彌遠忙問:“張公子有何高見?”張英冷笑幾聲,“在下有一個釜底抽薪之計。”“如何釜底抽薪?”
“他不是啟用辛棄疾等一批老傢伙嗎,史大人何不參那些徒有虛名的老傢伙一本?”
“參辛棄疾又有何用?”張英壓低了聲音,“先罷免辛棄疾等人,實則是讓世人看看,韓胄並非真心北伐,不過是借北伐之名,壯大自己的實力。暗中卻將他的羽翼一根根拔了,今日拔他幾撮毛,明日再拔幾撮,日子久了,即便他是大鵬金翅雕,也拔成只禿鳥。那時,再慫恿他出兵北伐,借金人之力,狠狠揍他幾下。只要北伐一失敗,哼哼,他韓胄便長了十個腦袋,只怕也不夠砍哩。”
史彌遠聞言大喜,“張公子果然高明,老夫自會盡快寫好奏本。對了,天目山莊的事辦妥沒有?”張英搖了搖頭,重又落座,“金人先下手了,西門志純死在塞外三絕手中。”
“那寶圖呢?”張英又搖搖頭,“塞外三絕沒找到寶圖,韓胄也未得到,西門志純的兒子又被黑蝙蝠扔下了懸崖。”
史彌遠大失所望,“那寶圖……”“史大人休急,那小子命大未死,居然來了臨安。”
史彌遠騰地站了起來,“他在哪裡?”張英陰險地奸笑道:“史大人放心,在下略施小計,已讓人將他抓了起來。現在就是來與史大人商量個計策的。”兩人嘀咕半晌,史彌遠撫掌大笑,“張公子果然好算計'炫ǔмDтχт書…網сοм',那小子便想白了頭,也不會想到他義兄身上呀。你先去吧,老夫要親自審他。”
西門嘯天被帶到史府私設的公堂時,史彌遠早坐在大堂上了。他看了史彌遠一眼,只當他是臨安知府,便抱拳一揖,“草民西門嘯天見過大人。”史彌遠大怒,“大膽刁民,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幾個差人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壓著他跪下。
史彌遠陰沉著臉,“西門嘯天,你可知罪嗎?”西門嘯天掙扎著抬起頭,“草民何罪?
請大人明示!“史彌遠罵道:”刁民,你暗通金邦,來臨安刺探我軍情,還想抵賴?“西門嘯天呆住了,”大人此話從何說起?草民與金邦有不共戴天之仇,怎會替金人做事?大人說草民是金邦奸細,總該有憑證吧,豈能平白栽人罪名!“”大膽刁民,你私藏耿京藏寶圖,結交江湖匪類,還敢說沒有憑證?給我狠狠地打!“眾差人當即將西門嘯天揪翻在地,掄圓了大棍,劈劈啪啪地打了起來。
西門嘯天咬著牙,心裡氣苦異常,“又是那藏寶圖!可是我連寶圖是何模樣,也不曾見過,便糊里糊塗捱了頓打。真沒想到,竟有這般不講理的地方!”一頓毒打,直打得他皮開肉綻,嘴唇也咬破了。史彌遠一揮手,眾差人住了手,大口喘著粗氣。史彌遠喝道:“快說,藏寶圖究竟在何處?”西門嘯天掙扎著搖了搖頭,暈死過去。
他醒過來時,四下一片漆黑,悶熱潮溼,蚊蟲亂舞,身上衣衫被血跡粘在傷口上,稍稍一動,痛得鑽心。他細細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