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就聽有人敲門,原以為定是該死的睚眥來求饒,可開門一看,竟是老闆娘月如央。
月如央微笑道:“蘭姑娘,聽說你嗓子不大舒服,現在可好了?”
蘭顏試著發了發音,覺得嗓子很癢,咳嗽兩聲,居然真說出話來:“好……好,好多了!咳咳!”
蘭顏奇得看向月如央,真怪了,開門前還無法說話。
月如央一如既往地笑笑,大方得體道:“既然好多了,蘭姑娘可否請我進去坐坐?”
蘭顏忙讓出道來,把月如央請進去。摻過茶,月如央從懷間掏出一把扇子來推到蘭顏面前。
“蘭姑娘,扇緣是鄉間小店,沒什麼好送的。”
蘭顏放了茶壺,推辭道:“老闆娘,你太客氣了。我們萍水相逢,怎能胡亂要您禮物,還是收回去吧。”無事獻殷勤,定然有詐!
月如央似乎看穿了蘭顏的心思,重把扇子遞到蘭顏面前道:
“蘭姑娘莫誤會,凡在本店住上房的,我們都會贈送把扇子。因知您身子不大方便,所以我才親給送來了。”
聽罷,蘭顏臉一紅,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蘭顏接過扇子道:“既然這樣,就卻之不恭了。”
此刻,蘭顏才細細看清這把扇子——是把圓形的宮廷扇,做工甚為細緻。扇邊全由粉色細線密密鎖邊後才用白色紗布裹住。扇中是一相貌頗為秀麗的白衣女子正拿著把透明宮紗扇在賞桃花。可與其他賞花圖不同的是,這白衣女子竟是梨花帶雨地在落淚,面色愁離,說不出的悽慘哀情。
蘭顏轉轉扇子,被扇面上的兩句題詞給深深吸引住,默默唸道:
待到君歸時,花開正繁盛
“這倒怪了,”蘭顏笑道,“既然是‘花開正繁茂’,那就說明他等待的郎君已經回來了,還哭什麼?”
月如央輕描淡寫地帶過,“不過是把扇子,蘭姑娘何必深究?無雙城是個小縣城,為扇子提上兩句無傷大雅的詞,也不過是為討討過往風雅之人個歡心罷了。”
解釋頗為勉強,但蘭顏還是笑笑地頷首。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扇子倒是做工細緻,這女子也像活的似的,躍然紙上。”
月如央啐口茶道:“那是自然,無雙城之所以能被奉為‘扇城’就全靠這點手工活,蘭姑娘別看這小小一把扇子,得先由畫工描邊、填色,然後再以針為筆,以纖素為紙,以絲絨為色繡出來,費功夫著呢!”
“對,對!”蘭顏拿著扇子又瞅了瞅,發現這個白衣女子竟甚為面善,剛想開口,卻見月如央起身道:
“既然扇子送到了,那如央就出去了,蘭姑娘好好休息。”
蘭顏諾諾應了,又把月如央送到門邊,一開門,卻發現正準備敲門的白黎,兩人都異口同聲道:
“白黎?”
“月如央?”
月如央禮節性地對白黎福了福,款步離去。
蘭顏這才把白黎叫進屋。白黎蹙眉道:
“嫂子,她來做什麼?”總覺得這女子神神秘秘,像有問題。
蘭顏重新倒杯茶道:“來送扇子,說是住上房的都給送把扇子。”
“扇子?”白黎眉頭幾乎蹙到一塊。
“嗯,”蘭顏招呼白黎坐下後才道,“倒是你,不是你們還在用飯嗎?怎麼上來了?”
白黎拍拍腦袋道:“差點忘記了,我怕你腰還沒好,剛才差小二給你買了點跌打膏。”
說罷,白黎便從懷裡掏出個小巧的瓶子來。
蘭顏見了,心下一暖,好笑道:“你這孩子……怎麼做什麼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商量,我的腰不打緊,倒是你,又胡亂花錢了。”
白黎剛鬆開的眉頭又蹙到一起:“嫂子,別老叫我‘孩子’,和我同齡的好多人都成親了。”
蘭顏點頭安慰道:“好好,以後不叫你孩子了。”
白黎垂下眼瞼,本想和蘭顏說上兩句體己話,可一埋頭就看見剛才月如央留下的扇子。
“這是?”
蘭顏拿起扇子,“就是剛才老闆娘送的,好看嗎?”
白黎一見扇子,臉色立馬煞白。
扇中女子頭梳芙蓉髻,耳戴珍珠耳環,顯得華麗無比。雖與上次見時不一樣,可那身白衣紗裙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恰是上次夢裡的神秘女子。
“這不是……”
“你也覺得像?”蘭顏笑著轉轉扇子,絲毫不覺白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