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那個傢伙也不是白給,功夫深淺不知道,看起來能舞畫兩下子。只聽他嗷的一聲,往前一跳來到了屋子的當央,拉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動作。
強子看了他一眼,道:“去,一邊玩去,別在這裡攪擾爺們弄事。”
看門的這傢伙真是末見過世面,不開面,不知個倒把正把。說白了還象十幾歲的孩子打架,咋呼幾聲壯壯膽子。聽強子一說話,立刻轉身對著強子拿了個老鷂子叼食的動作,想對強子動手。強子身邊坐著的夥計屁股並末離凳子,飛起一腳踢在這傢伙的腿杆子上,這一腳非同小可,踢的時候也是挺下狠的,用了力氣往死裡踢。只聽那傢伙哎的一叫,撲嗵一聲栽到了地上,他想爬起來,剛撅起腚,又被那個夥計抬起一腳踢趴下了。
強子有些惱火,脾氣有些急噪,見窯子鋪裡的人不識抬舉,不知趣。索性從腰裡抽出單打一手槍和手雷,用槍頂著趴在地上的那個傢伙的腦袋,道:“小子,老實點,再動就廢了你!”又把手雷伸到大茶壺的鼻子底下,道:“聞聞,什麼味兒?想吃一傢伙嗎?”
大茶壺一看驚了,嚇傻了。手槍和手雷他都在滄口火車站上見過,滄口火車站的德國站長經常腰上彆著手槍,屁股上掛著手雷在站臺上遛達,有時也到滄口村的集市上來。他見過德國人扔手雷的威力,三頭耕牛都叫它給炸死了。大茶壺想到這裡腿有些打顫。
人不怕死是假的,逞強只是一時的工夫。這時的疤根正端著大茶壺用過的茶壺,嘴對著茶壺嘴兒吸茶水,吸了兩口沒了,他把茶壺往八仙桌上一蹾,道:“生哥,別在這裡跟他們磨蹭時間了,別耽誤了咱們找阿毛弄正經事。”
疤根的話一出口,大茶壺聽得清清楚楚,這生哥、阿毛都是青島港上響噹噹的有名人物。大茶壺一聽面前坐著的是生哥,忙上前抱拳施禮,他剛要說話,強子道:“我說哥們,你能否把刀放下?你又要說話,又要舞刀,你是唱的哪家子的戲?”
大茶壺這才發覺自己嚇慌了神,竟兩手抱著刀把,那刀尖直指冬生,他慌忙地把刀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後後退重新抱拳施禮道:“上面坐著的就是攻打總督府衙門,打敗俄羅斯大力士的生哥?”強子接茬道:“哥們睜開眼看好了,青島港上不認得生哥的人不太多,你看仔細了,別走了眼,看看坐在你面前的這位是真是假?”
大茶壺心裡有數,從冬生進到他的妓院裡來,經過幾番地較量,他就看出冬生不是一般的茬口,手上沒有幾下子,心裡沒有底氣的小混混早就被他嚇跑了。他聽強子說完後接著道:“哪裡哪裡,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生哥大駕光臨,小弟在這裡給您老賠不是了。”
冬生微微一欠身表示了還禮,他示意夥計把從王小五酒樓帶來的錢放在了八仙桌上。對大茶壺道:“哥們,我妹妹今天要贖回去,這些光洋你自己留,剩下的我們帶走。”
這時的大茶壺哪裡還敢提錢的事,象生哥這麼有名氣的人得罪不起,得罪了不如交往著好。再說,走黑道,做買賣,軋夥巴結的人越多越好,尤其這做皮肉生意的交往拉攏的熟人越多越好。大茶壺的心眼活得很,為人活在世上混事,得多留幾條出路。象生哥這麼有名氣的人,別人想巴結還找不著巴結的理由呢。今天看起來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人帶走,咱軟得擠不過硬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贖身的那點錢,大茶壺還真的沒看在眼裡。白牡丹沒了,咱再花錢去弄個紅牡丹,綠牡丹來。這貧窮的世上,劈拉著腿掙飯吃的女人有的是,醜的,俊的都有,就看你識貨不識貨。我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人、錢我都不要了,只要你生哥以後聽我使喚就行了。大茶壺的胃口還不小,這就叫小人謀食,得寸進尺,最後想吃天。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銀洋,又指了指強嫚,道:“生哥,小弟確實不知這是妹妹,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嗎,今日知道了,就送還妹妹。這銀洋小弟不敢收,也不能收,生哥把妹妹和銀洋一併帶回去。我願認生哥為哥哥,不知生哥意下如何?”
冬生知道大茶壺說的認他為哥哥是恭維他的話,不實在,讓他把強嫚和銀洋帶回去才是真正的實意。大茶壺知道生哥不能跟他去拜把子,他想跟生哥交朋友是真的,因為他手裡有資本,他這裡姐兒有的是,是男人就沒有離開女人的。生哥和他交了朋友,有個事情出個門什麼的,到他這裡來住下,還有姐兒陪著,隨心所欲,愛叫哪個姐兒就叫哪個姐兒,比住旅館睡土炕睡光板床強多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看生哥上不上了。
大茶壺的心思是這麼想的,實際上世上的正人君子,誰去跟開窯子鋪的大茶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