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 會感冒,回船艙休息吧。”
賀津行以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把苟安帶回了船艙, 回到賭場喧鬧的氛圍裡, 她發現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老虎機不斷在響的音樂能夠驅散詭異的沉默, 反而讓人不那麼緊張。
只是賀津行的身份註定了他走到哪都是焦點,當他從外面進來,身後還磕磕絆絆跟著個小姑娘,很難不引起他人頻繁側目。
“誰啊?”
“苟家的女兒。”
“啊,今晚和賀先生跳舞那個?他們……”
”噓,別瞎猜,大概就是因為流言蜚語太多惹這位不高興了才有的跳舞這件事,我記得誰說過,賀津行對跳舞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並不喜歡。”
有那麼兩句還是鑽入苟安的耳朵裡,在她忍不住想要側目去看是誰在討論時,前面的人卻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別管他們。”
她只好作罷。
賭場有專門設定的酒水吧,就在賭場一層大廳的正中央,看見船隻主人親臨,吧檯的酒水小弟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賀津行屈指輕釦檯面,給苟安要了杯橙汁。
酒水小弟聽到這個要求都愣了下,冰箱裡當然有水果儲備,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是切片作為調酒的杯邊裝飾或者調酒基底,現在為了一杯橙汁,幾乎掏空了小小的冰箱裡所有的橙子庫存。
苟安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有種在迪吧裡對銷售說不好意思給我來杯牛奶的同款尷尬感——
“我兩年前就已經參加過成年禮宴了。”
她爬上高腳凳坐好後,委婉地提醒。
果不其然,開口之後就看見賀津行臉上難得出現了片刻的茫然,但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她這是在對自己橙汁安排的不滿。
男人輕笑了一聲:“要喝酒?也不是不行,要換嗎?”
他甚至都沒反駁她一句。
這副“我倒是不會攔著你”的寬容反而讓苟安覺得憋悶:顯得剛才她的反抗反而好像確實有點幼稚。
就像幼兒園的小孩,總在強調自己已經是中班的大孩子。
好煩。
剛才一瞬間滋生出的奇怪佔有慾本來就讓苟安坐如針氈,現在這股佔有慾突然飄向了不可控的方向……她盯著面前的人放鬆的眉間,忍不住突然開口:“陸晚明明和我一樣大。”
“嗯?”
“你怎麼不覺得她是個小孩?”
賀津行放空了兩秒,苟安以為他在猶豫,正怒火中燒,下一秒這份誤會就被解除了:“我還認真想了下陸晚是誰,怎麼突然提起她?”
“今晚你才見過人家,這會兒又要裝不熟?”苟安說,“她還問你要過鈕釦。”
“沒給啊。”賀津行露出個浮於表面的哭笑不得的表情,“安安怎麼還在記恨這件事?”
她憋著不說話。
“陸小姐是什麼年齡段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男人見她不說話,倒也不追問,只是自顧自地將做好的橙汁推給了苟安,語氣變淡了一些,“又不是我家的小孩。”
可你最後和她結婚了。
苟安在心裡惡意地補充。
拿過柳橙汁喝掉大半杯,她咬著吸管含糊地強調:“我也不是。”
賀津行一隻手肘放鬆地撐在吧檯邊緣,淺笑望著她,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你只比我大八歲而已。”苟安說,“別總用七老八十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也覺得自己沒那麼老……但年齡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才不是。”
“你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了。”
“非要這麼舉例嗎?等再老一些,你八十歲,我七十二歲——大家都半隻腳踏進棺材裡時,這個概念就會被模糊。”
她偶爾會出現伶牙俐齒的狀態,賀津行發現還真有些啞口無言,目光閃爍了下,良久,也只是感慨了句:“安安是在不滿被當做小孩,還是在強行安慰我?”
知道個屁。
苟安自己都說不上來,她在執著什麼,唇瓣動了動,正欲再說什麼,這時候不遠處一陣騷動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苟安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的某張□□的桌邊,那個之前跟賀然他們一直待在一起的高個子年輕人一手夾著雪茄,另一隻手攔過大量的籌碼——
大豐收過後,他歪著頭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哎呀”了一聲,鑽石耳釘在賭場的燈光下璀璨異常,他用一根手指,勾過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