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都受傷了哦,你還忌憚他?”
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良久沒有回答,抬起頭努力看向面前那人,發現他抿了抿唇——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苟安對眼前的人再瞭解不過,這個細微的動作大概就是他不太高興、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時候會有的反應。
……………………瞬間心花怒放。
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唇角不像哆啦a夢似的捲起來,苟安嘆息著,踮腳抬手,相當沒必要地拍了拍保鏢先生僵硬的肩膀。
“沒關係,我理解。”
扔下這句在夜朗的自尊上瘋狂蹦迪、完全等同於火上澆油的話,然後再頂著一張“( ///*v*///)”臉,苟大小姐與他擦肩而過。
怕賀津行?
她也怕。
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道理恆古不變,且一萬個好用。
……
因為在酒樓門口的小小插曲,今天苟安看賀津行都變得格外親切,所以在安排座位時,家長們讓她和賀然一左一右護法似的坐在賀津行身邊,她也沒有絲毫的抗拒。
哪怕他們的最終目的很可能是讓她和賀然禮貌握手言和,然後好聚好散什麼的。
飯桌上除了賀老爺子缺席,就連苟旬都到了。
苟安不知道他來幹嘛的,就看見江願站在他身後瘋狂用手指捅他的背往自己這邊推,他死死地蹙眉,發出“嘶”“嘶”地不耐煩聲。
苟安主動走到他面前,抬頭望著他——
不知不覺,小她兩歲的弟弟都長得那麼高了。
可惜了,越長大越討厭。
這隻長高不長腦子的小崽子此時此刻因為姐姐的靠近突然失去了聲音,臉上的桀驁收斂住了,手腳僵硬。
“安安。”苟旬嗓子發緊,“蕉蕉的事,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
苟安:你原諒他嗎?
【蕉蕉:qwq喵!】
苟安:“哦,蕉蕉不原諒你。”
苟旬:“……”
苟安:“放輕鬆,保持愧疚,畢竟不是每一聲‘對不起’都會得到寬恕的。”
苟旬:“……”
苟安:“順便一問,你成年禮一定要請陸晚嗎?”
苟旬愣了愣,不說話。
於是比他矮一個頭的姐姐抬手一把撕掉他下巴貼著的創可貼,苟旬猝不及防“嗷”了聲捂住下巴,一臉倉惶又委屈地望著他。
“現在我表示,我也不原諒你。”苟安晃了晃手中的創可貼,看著他下巴上早就結痂的、被賀然揍出來的傷口,冷笑,“又不是我弄的,跟這賣什麼可憐?”
苟旬臉色變了又變。
苟安面無表情地把創可貼塞回苟旬僵硬的手中,轉身離開。
在兩人身後,賀然杵著柺杖,自己都很慘也不妨礙他在冷眼旁觀加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苟旬:你看,你那麼賣力,又能從她這撈著什麼好處?
苟旬:“看什麼,還想打?”
心情也很不好的賀然再次扔了柺杖,單腳蹦著往前一步:“來啊?”
然後兩個少年人的背上同時被江願一人賞了一巴掌。
苟安邁著僵硬的步子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時,還能聽見江願繼續戳兒子的背:“我都說了,你姐超級生氣,她真的很討厭那個陸小姐……這次你休想隨隨便便矇混過關。”
苟安落座,賀津行周圍倒是安靜得很。
桌邊剩下的就是兩家常見的家長們,大家做鄰居很多年,早就沒了那些個虛偽的禮數,放鬆地各自找了聊天物件東拉西扯——
苟安想了想,偏頭偷偷看身邊的男人,嗯,換回了正裝的他又變成了那個坐在辦公室裡殺伐果決的賀先生。
唯獨那手上纏著繃帶提醒她,昨天有那麼大概二十分鐘,彷彿畫風整個錯亂掉的小小插曲。
“……手。”
賀津行垂眸。
“怎麼了?”
苟安看著他,吞嚥了一口唾液,在她緊張的注視中,男人抬起手,“劉秘書大驚小怪而已。”
“哦。”
氣氛過於祥和,“解除婚約”這個主題突然變得很不鮮明。
只有江願和賀然的媽媽坐在一起說著讓彼此都有臺階下的話——
“我的兒子不懂事。”
“安安有時候稍微也有一點任性。”
……
“是我們賀然沒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