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動作讓他本就英俊的模樣又好看出了新高度……
在他回答苟安之前,坐在旁邊的賀津行突然抬手,將上半身附向病床的苟安往後拽了一把,淡道:“離遠點,和我不同,他是傷風感冒,會傳染。”
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神情,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夜朗原本放在苟安身上的視線轉到了賀津行身上,目光撞上,賀津行衝他微笑了下,“阿朗,我這樣說,應該沒有冒犯到你吧?”
唇角掛笑,目光卻微沉。
從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男人便從未停過無聲的審視——
他的目光過於直白,夜朗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而此刻的冒然開口,大概是他已經結束了審視期,得出了什麼結論。
……但壓根無所謂。
對於賀津行,哪怕整個江城的人習慣性在他手下瑟瑟發抖,稱他是籠罩在江城上新的穹頂,那並不包括夜朗。
反正行走在下城區的人,從不抬頭望天,也就無所謂天的陰晴。
收起了上一秒對苟安時才有的無措和緊張,夜朗那張棺材臉恢復面癱,漠然與賀氏掌權人對視,良久,淡道:“無礙。”
他們兩個倒是一直這樣說話,一個陰陽怪氣,另一個用冷臉接招。
苟安倒是習慣了兩人的囂張跋扈,相互不待見,此時用一根手指尷尬地撓了撓下巴,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賀津行是她帶來的。
萬一這兩人起了什麼衝突,這筆賬難免又算到她的頭上。
夜朗的友好度看似夠她造作一陣子,但賀津行的友好度,那可是比伊拉克的石油還珍貴。
思來想去,望著【友好度:93】和【友好度:48(*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一點)】,她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於是開口說:“夜朗,你不要怪……怪賀先生這樣講話難聽。”
夜朗目光微沉。
苟安身邊,被罵說話難聽的人倒像是得了什麼誇獎,無聲翹了翹唇角。
“雖然你病了這件事從客觀上看責任在我,昨天把你推下泳池可能是我的不對……但是我認為這個事情似乎還有商量的餘地,我給你蝴蝶酥的事是出於友好——”
「出於友好」。
夜朗臉色僵硬了下。
“誰讓你不知好歹送給陸晚,不知道我跟她水火不容?”苟安平靜地把話補充完,“你是保鏢,拿了工資上班,上班時間跟她聊天就算了,還要幫她跟我作對——”
“抱歉。”
“……”
苟安動了動唇,雖然是【友好度:93】,但是這個無條件不過腦道歉,好像也有點過於猛烈……
“苟聿早上聯絡我了,是我的失職。”夜朗低下頭,把手中的橙子慢吞吞削完,“稍後我會提出辭呈。”
這回輪到苟安鴉雀無聲。
盯著垂眼削橙子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擺出一副好像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雖然好像確實是事實。
被推下水的是他,道歉的是他,被追責要求自行辭職的也是他。
換了別人苟安可能就衝上去拍拍他的肩安慰“世事無常,你忍耐一下”,但是眼前的是夜朗,把蝴蝶酥遞給陸晚的那一刻,他做什麼,都是活該。
病房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夜朗耐心的把手中最後一枚橙子削完,在滿手橙皮的香氣中,把它放到了苟安的手中。
後者震驚的目光中,那張鮮少有表情的人,眉眼彎了彎,大概是衝她露出一個微笑:“回去吧,安安。醫院好髒,沒病別多待。”
淡淡的橙香鑽入鼻中。
眼前的人目光專注,“安安”兩個字像是一道雷轟鳴批進苟安的腦子裡,她瞳孔微微縮聚——
覺醒之後,夜朗登場以來,從始至終,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只有在原著中,保鏢夜朗會在苟大小姐纏他纏得受不了,掛在他脖子上盪鞦韆非要聽他叫她的名字時,才不情不願地撇開頭,小聲地叫一聲,安安。
那時候陽光下,他幾近透明的耳垂也會像現在這般泛著紅。
苟安站了起來,順手把手裡的橙子塞給了身邊的男人。
“夜朗。”
苟安覺得她好像有點猜到了,關於友好度歸零懲罰,友好度一夜之間劇變的原因。
“你是不是——”
話到了嘴邊,沒說完。
“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