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著氣說：&ldo;謙子，你是很聰明的，也很有天分，否則你五爺也不會把柳泉那邊的位子留給你。但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加入哪個派系、打壓哪個&lso;政敵&rso;，因為你連根基都沒打穩。你捫心自問，這幾年來你拿得出手的成績有哪些？我不是指你拿過幾個先進個人、十佳青年，而是問你能夠驕傲地說那是你為延松或者為柳泉做過的事，到底有哪些？&rdo;白雲謙一頓。他想要據理力爭：&ldo;我在延松的時候，我們組織部……&rdo;白二爺打斷：&ldo;我是指你，不是指整個組織部。你是土生土長的延松人，應該比鄭馳樂、關靖澤、米立、賈立這些外來人瞭解延松，更清楚哪些地方存在問題，你有認真地思考過怎麼去改變它、解決它嗎？如果你真的思考過，那麼你有沒有向縣委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案，並且主動要求負責相關專案？&rdo;白二爺這番話說得不重，語氣甚至和緩得很，就像是小時候慈祥地哄白雲謙吃飯一樣。白雲謙卻臉色灰敗。因為白二爺說的不是重話，卻是實話。他從踏入仕途那天起就受白國棟影響有了&ldo;站隊&rdo;的觀念，打那以後他的注意力就跑偏了，白二爺說的那些事他統統都沒有去做。而那才是他最應該去做的東西。白雲謙說：&ldo;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二爺，我會好好想想。&rdo;白二爺說：&ldo;好。&rdo;他溫言道，&ldo;這樣的天氣路不好走，你就在二爺這睡下吧，明早你二奶奶順便給你做點饃饃帶回去吃。&rdo;白雲謙乖乖答應。白二爺也回房睡覺。白奶奶被吵醒了，轉過身問：&ldo;是謙子回來了？&rdo;白二爺說：&ldo;他對村裡人也是有心的。&rdo;白奶奶說：&ldo;那是，小時候每個人都可疼他了，他當然著緊。你不是又罵了他吧？謙子他不容易，你別光知道罵人。&rdo;白二爺說：&ldo;今兒那個小鄭局長教了我一手，先把人罵蒙了再好言好語地說話，效果是很不錯的。&rdo;他給白奶奶說了鄭馳樂穩住場面的過程，笑了起來，&ldo;我回來後一想，越想越不對味，越想越覺得該學學，所以就依葫蘆畫瓢把謙子罵了一通，再給他說道理哄回來，謙子好像聽進去了。&rdo;白奶奶說：&ldo;這個小鄭局長還真不錯，年紀輕輕的就那麼頂事。明天我給謙子做兩大籠饃饃，你也帶點過去給人家常常。那個小周醫生一看就不像是會過日子的人，分明就是個不通世事的小少爺，可別讓人家餓著肚子忙活。&rdo;白二爺說：&ldo;我曉得，你也別埋汰人家小周醫生了，總要給人家個適應的過程。&rdo;白奶奶說：&ldo;他都來多久了，還不適應！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們這個山窩窩，想混過這幾年就回大城市。聽說小鄭局長跟他一樣大哩，怎麼不見人家不適應！&rdo;老人和小孩對別人的態度是最敏感的，不同點在於小孩是靠直覺分辨，老人是靠閱歷分辨。周願沒法融入白家村一來是因為村裡人見他面嫩，不是很信任‐‐這年頭的觀念始終是越老的醫生越有經驗、醫術越好；二來就是周願自己了，他這次下鄉其實還有些懵懂，還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來到這邊後條件差、村裡人又不配合，他倍受打擊，只想著做好基本的工作等著日後的調離。白奶奶一開始也對周願挺關心，後來察覺了他的心思以後也就冷淡了。剛來就想著走，能把事情做好嗎？&ldo;天行赤眼&rdo;的事情一鬧開，白奶奶對周願的印象就跌到了最低點。白二爺說：&ldo;人不經事難成長，我們再看看吧，給人家一個機會。&rdo;白奶奶點點頭。第二天鄭馳樂一早就醒來了，他做完例行的鍛鍊之後跟著村裡人打了井水抹了把臉，這天氣已經有點冷，井水更是冰冰涼涼的，刺激得鄭馳樂格外精神。他拿了周願備用的牙刷刷牙，見周圍圍過來一群小娃兒，咬著牙刷笑著問：&ldo;你們刷了牙沒有？&rdo;他看著就是好說話的人，小孩子也不怕他，都搖搖頭說：&ldo;這麼冷的天，刷什麼牙啊！不刷還省牙膏，買一支牙膏的錢能買很多好吃的呢！&rdo;鄭馳樂說：&ldo;你們知道古代的人刷不刷牙嗎？&rdo;小娃們答得很統一：&ldo;不刷！他們哪有牙刷和牙膏，媽媽說那都是外國傳進來的東西，早些年都沒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