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聽完梁信仁的話後他才長舒一口氣,認真地說:&ldo;要是有機會,真想見見梁政委你那位長輩。&rdo;梁信仁說:&ldo;他一向很樂意見有衝勁有志向的年輕人。&rdo;鄭馳樂應對了兩句,投桃報李地說出了自己報告裡的內容:&ldo;我們做的調研沒有那麼深入,我的話,著眼點在於怎麼增大生產效益、怎麼籌建農貿市場、怎麼完善從出產到加工再到銷售的&lso;流水線&rso;,主要是琢磨怎麼增大推動這些舉措的&lso;驅動力&rso;。&rdo;擺出了大概的綱要,他才挑了重點給梁信仁說了些調研內容和調研結果。梁信仁越聽越驚訝。這樣的調研報告,完成度已經相當高了,其中一些設想看起來大膽,但細想之下可行性卻非常高,就算是直接拿到決策會議上討論也有一定的透過可能性!就算這裡面有關靖澤參與,能做成這樣也已經很不錯了,遠遠出了他的預期!梁信仁忍不住:&ldo;你這份調研報告寫完了嗎?&rdo;鄭馳樂說:&ldo;快了,還差收尾部分。&rdo;梁信仁說:&ldo;我有個不怎麼客氣的請求,我想拿來影印一份,拿回去給我那位長輩看看。&rdo;鄭馳樂當然不會拒絕,他站起來說:&ldo;好,我寫完就去找梁政委。&rdo;梁信仁說:&ldo;別叫我梁政委了,聽著就怪,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叫我一聲梁哥。&rdo;鄭馳樂說:&ldo;那我就不客氣了,梁哥你可以叫我樂樂。&rdo;梁信仁笑著說:&ldo;明天你還要集訓,快回去睡覺吧。&rdo;他出言提醒,&ldo;要是受不了也別逞強,你們來集訓的這批人是可以申請暫休的。&rdo;鄭馳樂笑眯眯地說:&ldo;不用,這點兒磨練不算什麼。&rdo;頓了頓,他好奇地問了個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ldo;梁哥你說的那位長輩到底是誰呢?&rdo;梁信仁說:&ldo;其實那位長輩跟我們家倒是沒親緣關係,不過平時比較關照我。他的名字你也許早就聽說過‐‐葉仲榮,菜籃子工程這一塊他早就在想了,現在也是他負責的。&rdo; 互猜在梁信仁面前鄭馳樂自然不會把心裡的變化流露分毫。眼看已經很晚了,鄭馳樂順勢揮別梁信仁回去睡覺。躺到床上時一旁的滕兵還沒睡沉,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後睜開眼問:&ldo;說什麼呢,這麼久?&rdo;鄭馳樂說:&ldo;也沒什麼,就是梁政委他看了我的報告稿,過來跟我談談而已。&rdo;滕兵不無羨慕地感嘆:&ldo;你們黨校的人一出去就是坐辦公室的命啊!瞧瞧,這梁&lso;政委&rso;還是學生呢,就已經官氣十足了。&rdo;鄭馳樂嗤笑:&ldo;什麼叫官氣十足?&rdo;滕兵說:&ldo;就是那派頭、那架勢、那眼神和語氣,樣樣都跟我們不一樣。&rdo;鄭馳樂當然明白滕兵說的是什麼,像梁信仁那種出身的人即使姿態擺得再親和,總歸還是不太一樣的。他們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想要得到什麼也是易於反掌,因而他們氣度從容、待人寬厚,彷彿是天生的高官相。鄭馳樂被梁信仁說的那句&ldo;葉仲榮&rdo;擾得沒有睡意,雙手支著後腦勺轉過頭跟滕兵閒聊起來:&ldo;其實沒有不一樣,是你眼睛裡看到的東西決定了你對人對事的態度。比方說需要為生計奔波的小販眼裡看到的、心裡想到的都是怎麼養家餬口,一塊錢都能跟人爭上半天;等他們的經濟更寬裕一點,可以稱之為&lso;商家&rso;、&lso;商人&rso;之後,就會想過得更體面,他們開始捨得花錢買臉面,以展現自己的身份;等他們再往前走一點,餘錢和臉面都有了,就會想去沾點權‐‐權貴權貴,有權就貴了,誰不想啊?這個時候錢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能看得很淡了。到哪兒都是這個道理,你覺得梁政委跟我們不一樣,是因為我們現在追求的東西他已經得到了,他的目光早就轉到了更長遠的地方。&rdo;滕兵咀嚼著鄭馳樂的話,一時有些無言。心上人早逝、自己碌碌無為、家中老人又等著他去奉養,一樁樁事情堆在一起讓他沒法平心靜氣地應對自己眼前的處境。就像鄭馳樂說的那樣,他眼裡只能看到一件事‐‐他不能被軍方清退,在檔案裡留下不好的一筆。可事實上如果他繼續這樣當個刺頭掛在軍隊裡,檔案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因為&ldo;刺頭&rdo;並不比&ldo;清退&rdo;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