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我看了看這些考察材料,恕我直言,這些考察材料有些言過其實,我在省委組織部八年,直到這次調到西臾市委組織部,可以說我一直都在幹部考察工作的第一線,經我手考察過的幹部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寫過的考察材料比那些大作家出版的書還要多,寫幹部考察材料不需要什麼文學藝術才能,其中有一條,我不知道各位是否清楚,那就是實事求是地對待每一個幹部,既不要誇大成績,又不要縮小成績,更要對缺點掌握得恰如其分。但是我看了這些考察材料,讓人明顯覺得這些材料水分太大,有誇大成績,湊字數的感覺,如果那些被考察同志,真如這些材料所寫,他們都成為完人、偉人了。他們不僅僅是提拔到縣級領導的問題,怎麼也應該提拔到市廳、部省級!這其中大部分材料居然沒有缺點。你們相信?反正我不相信,一個幹部吃的五穀雜糧, 面對群眾、 領導, 工作上不出差錯, 沒有缺點, 可能嗎?所以……”賈士貞停住了,目光在兩個幹部科長身上慢慢移動著,接著說,“現在我們就要著手幹部制度改革的準備工作,我想,我們要以中央《 幹部任免條例 》為依據,對幹部的選拔、考察、任用,逐步推行‘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公開競爭,任前公示。對提拔的幹部實行公開報名,統一考試,任何人都不例外。這個方案,請機關幹部科和縣區幹部科各擬一份初稿,然後組織大家討論。”賈士貞的目光落在兩個幹部科長身上,這時兩個科長都低著頭,賈士貞轉身看看坐在他右邊的常務副部長高興明說:“你們三位副部長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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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漫畫(3)
高興明只覺得臉上的三角肌不由自主地收縮了兩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笑,還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對於賈部長的講話,他感到有些太突然了,說實在的,儘管改革幹部人事制度在不少地區有所動作,但是那都是各自在試驗著的少量試驗田,沒有成功經驗,也未見中央統一部署。他沒有想到,賈部長一到任,就丟擲這樣一枚炸彈,他的思想真的有些準備不足。高興明瞥一眼這位比他小十三歲的市委組織部長,不覺對他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從內心多少對這位年輕的領導有些摸不到底,甚至有些擔心自己的未來。
自從他到市委組織部擔任副部長以來,特別是明確他為常務副部長之後,在前兩任市委組織部長執政期間,高興明成了西臾市委組織部的實權派,組織部的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在主持,甚至許多幹部的提拔、考察,部長從不具體過問,只是聽聽彙報,點點頭。組織部的同志有時找到部長,部長往往也叫同志們找高副部長,久而久之,高興明不僅在組織部內部威信很高,就是市直機關,各縣區都知道高副部長是市委組織部的實權派。可是賈部長來了之後,他確實有些被冷落的感覺,賈部長甚至沒有主動找過他了解情況,徵求工作上的意見,聽聽他這個老組織部副部長介紹全市幹部的情況,連幹部人事制度改革這樣重大的問題也不事先徵求他的意見,高興明不僅有些失落,甚至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牴觸情緒。
陡然間,高興明又想到賈部長的突然失蹤。那天他接到下臾縣委書記喬柏明的電話,不知為什麼,他立即趕去桃花鎮,並不是因為侯永文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他擔心的是假如那個被關的人真的是賈部長,那麼賈部長此行一定是有重要目的的。他甚至想過,如果真是侯永文把賈部長抓起來了,他只能和喬柏明當場做出決定,免去侯永文的鎮黨委書記職務。他也永遠別想再在官場上有什麼作為了。可是不知為什麼,賈士貞不見了, 這樣一來, 他反而覺得思想壓力小多了, 他希望侯永文抓的人不是賈部長, 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 退一步講, 萬一是賈部長,但並沒捅破這層薄薄的紙,誰也無法提及這件事。所以這事也就真的像沒發生過一樣。各自心中有數,裝聾作啞。然而就在開會之前,他看到《 臾山晚報 》那幾幅漫畫,讓他大吃一驚,他認真研究了那三幅畫的內容,寓意並不難理解,“假、是、真”,是什麼意思?那不就是賈士貞嗎!這樣說來,侯永文抓的那個賈士貞一定是賈部長。想到這裡,高興明突然間心驚肉跳,一陣不寒而慄。
“怎麼樣,高副部長?”賈士貞看著神情呆滯的高興明說,高興明有些慌張地低下頭,根本不知道賈部長問的什麼意思。其實,就算侯永文關的就是他賈部長,與他高興明又有什麼干係呢,侯永文不過是個鎮黨委書記,他卻身居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這本來就沒有什麼聯絡的,然而高興明擔心的是,他和侯永文的關係,那個倒黴侯永文是他同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