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孕?又有多少是為了她的隱疾?
她到王府之後發作過嗎?也許有。但是隱瞞了下來。那些藥和方子,都只有她和秦荷倆個人才接觸,防其他人像防賊一樣……
他……知道麼?
也許知道。
他們並不很親近,她完全可以瞞得過。
大公主在回來的車上已經睡著了,何雲起幾次到馬車邊來,撩起車簾朝裡探看,大公主睡得很踏實,一直沒醒。
何月娥沒睡著,她和乳孃黃氏兩個說話。黃氏一直沒睡,撐著等她回來。她終於問到一些應該很重要的事情,溫家的下人總有那麼兩個嘴巴不太嚴,對她的打探不那麼提防。
“姑娘,我問過了,”黃氏小聲說:“大姑娘以前在家就吃的藥裡,有沉香啊,岑黃啊,還有大黃什麼的,我託人問了藥鋪……”
何月娥重重坐下,黃氏說的什麼她好像根本沒聽見。
“姑娘?”黃氏試探著問:“今天在宮裡……不痛快?遇見她沒有?”
“遇見了……”
“那、姑娘和她說話了嗎?她答應沒有?”
“沒說上話。”何月娥如夢初醒一般,用力抓住了黃氏的手:“媽媽,她有病!他們家人瞞得死死的,誰都不知道,她還嫁了皇子。”
黃氏嚥了一口唾沫:“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何月娥把腳上的鞋踢掉,黃氏站起來:“我去給姑娘倒水,姑娘慢慢和我說。”
潮生這一晚也睡不著。遠遠近近的鞭炮聲,把舊的一年送走,把新的一年在夜中迎來。
她翻了個身,芳園今晚上夜,她睡得警醒————又或者她也沒睡著。
“姑娘,要茶麼?”
“不用。”
今晚睡不著的遠不止她們。
大公主在車上補了一覺,現在精神百倍,何雲起卻是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不得不強打精神捨命陪媳婦。
“哎,你說,今晚的事,父皇能忍住麼?”
“忍住什麼?”
“嘿!溫家這下可好看嘍……”
何雲起又打個哈欠:“這也不算什麼,姓溫的老滑頭只要一口咬定事先不知情……皇帝能把他怎麼著?”這又不是鄉下,倆親家老頭兒能揪著領子對掐一架。
“能把他怎麼著?這不過是個開頭那……”大公主靠在何雲起肩膀上,“可惜這會兒抓不到他別的把柄,這老油條。”
“沒事,他好日子已經到頭二。”
溫御史的確如何雲起說的那樣,腦門都在青磚上磕出血來了,還是死死咬定了他事先並不知情。
來公公站在殿門外————這樣的時候並不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皇上並不避諱他。但今天也實在……來公公當然是識趣的,這種時候皇帝當然不希望有旁人在,哪怕是自己的心腹太監也不行。
皇帝的聲音從殿內傳來,“你府上藥房每個月熬什麼藥,你女兒貼身的丫鬟全都遠遠的發賣,你一點兒都不知情!好得很吶!”
溫御史又碰碰的磕頭,痛苦流涕,替溫夫人請罪,說什麼婦人無知,又說她是一片愛女之心。
來公公想,溫御史其實是個聰明人。
如果誠王妃沒有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發病,能一直隱瞞下去。
皇帝還得把這件事兒蓋著。要不然如何?說堂堂皇家也讓人騙婚了,娶了個有癇病得兒媳進門?皇帝有這麼昏聵?四皇子有這麼倒黴?
“很好。”
皇帝不像剛才那樣暴怒,聲音也低了下來。
“你毫不知情,你夫人一片愛女之心,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女兒年幼無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哪?”
溫御史噎了一下。
這個無論如何是推脫不過去的。如果要硬賴到底,說女兒不知道自己得的什麼病,那她這麼久來服藥,瞞著所有人讓郎中開的方子……這是賴不過去的。
溫御史老淚縱橫,頭深深叩下去:“老臣……老臣治家不嚴,教女無方……”
皇帝的聲音越發溫煦了:“溫愛卿言重了。依朕看,你夫人治家很是嚴謹,女兒也教的的很好,很有心計。”
來公公伺候皇帝幾十年,知道皇帝越是憤怒,表面上看著就越是平靜。
聽聽,愛卿二字都出來了。
溫御史就算不如來公公這麼善於揣摩皇帝的心意脾氣,可他居官幾十年一,也絕不是白給。皇帝身上威勢不減反增,他頭都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