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不同的認識。
原來籠罩在他身上的那些光環,博覺的,溫柔的,神秘的,高貴的……反正不管是什麼光環,在兩個人脫光光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沒穿衣服的時候,人偽裝不起來,所以那時候,潮生覺得這個人既真實、又陌生。
這種感覺已經深深印在腦子裡了,即使他衣冠楚楚,潮生卻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一看到他的臉,下面……就自動替換成他沒穿衣服的身體。
不行不行,這太猥瑣了。
也許是昨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嗯,太大了。
潮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來。
再胡思亂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緒會跑到哪裡去。
院子裡的人,許多還是潮生記憶中的那些。
還有許婆婆、芳園她們這些跟著潮生從何家一起陪嫁來的人。
但是,溫氏曾陪嫁來的那些人,一個都不在。
她的陪房媽媽,那些丫鬟們,媳婦婆子,在更遠的外院裡,那些管事、小廝潮生看不到,可是她能肯定那些人一定都不在。
而院子裡這些面孔,全是潮生熟悉的。
老熟人喜相逢應該是好事,可是她們全跪下拜她的時候,潮生覺得這個……似乎不太喜。
以前大家梅香拜把子,全是伺候人的。潮生可以習慣有人服侍的生活,可是她可能還不太習慣,由以前的熟人來伺候自己……
不過顯然下面拜的那些人適應得比她快。下面的人恐怕沒有不認識她的,過去她們可能還在背地裡竊竊私語,當面說話也是陰陽怪氣。可是現在她們的態度都很恭敬。
潮生看到了春墨,還有,滿兒。
當然了,如果潮生還在任人魚肉的位置上,她也會立刻適應的。
唉,不適應還是因為她現在活得嬌慣了。
要是以前在浣衣巷時,哪來的感受,習慣這些奢侈詞兒?要不要吃飯?要吃就幹活兒!
瞧瞧,憂鬱啊什麼的就是閒出來的。
以前幹活兒累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哪會憂傷啊?沒那時間也沒那力氣。
都折騰完,終於可以吃飯了,潮生餓得前胸貼後背,早上就草草墊了兩口,這一日一夜之間潮生覺得她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的消耗,都有點過量了。
李姑姑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潮生美美飽餐一頓,然後又美美的飽睡了一覺。至於陪吃和陪睡的那個人,現在沒有力氣去管他,只能暫時當他不存在。
潮生是熱醒的。
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體溫,被子又全是新制的,足夠柔軟,也足夠厚實。
潮生模模糊糊覺得自己好象已經到了夏天,熱烘烘的空氣讓她喘氣都不舒暢。
然後她醒過來,先愣了一會兒神,才發現讓自己喘氣不舒暢的罪魁禍首。
四皇子一條手臂壓在她胸口,雖然他不胖,也不算壯,可是一條胳膊的份量也不輕啊。
怪不得夢裡喘不過氣來呢。
潮生醒的時候,他也醒了。
兩個人對望了幾秒,他才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容:“什麼時辰了?”
潮生老老實實說:“不知道。”
午覺睡得太久,容易讓人混淆時間,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這是早上,還是午後。
潮生抬起頭來朝外面看了一眼,又躺回枕頭上。
能這麼懶散的機會不多——何況她現在還是腰痠腿也酸,一動也不想動。
四皇子微笑著,學她的樣子也躺了回去。
兩人一起看著帳頂發了一會兒呆。潮生轉頭看了他一眼,四皇子彷彿沒察覺,仍舊光明正大的偷懶。一手撈起潮生的長髮,在手指間纏繞消遣。
好吧,他也難得偷懶一回。
這個潮生很有發言權。從她到東宮,就沒見四皇子睡過一次懶覺。哪怕是生病的時候,仍然每天堅持練字讀書不輟。
現在是婚假期間,可以賴一會兒床。
可是賴床就賴床吧,幹嘛拉她頭髮?
潮生要把頭髮扯回來,四皇子沒鬆手。
兩人對視了幾秒,他很無辜的把手鬆開了。
潮生白他一眼,把頭髮扯了回來。
她板了一會兒臉,還是忍不住笑了。
四皇子輕聲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
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人,怎麼這會兒傻乎乎的?
“起來嗎?”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