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清咳一聲,場面上很是安靜。
她呤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公主呤詩完畢,場面更靜。眾貴女大多數都被家族悉心培養,便算不會作詩,詩的好壞、意境豈有不知之理。
此詩極是精妙,想是早就備好的。只要無人壓住她一頭,此詩一經傳出,那詩佩得主自然便不是實至名歸。
她既得了才名,又得了讓賢的美名,真可謂是一箭雙鵰。怪不得,先前她不希望舞佩是由蘇蘇“讓”出,如此她便不能獨佔鰲頭。
不得不說,這個玉和公主的心機真的很深重。
好半響,才有人讚道,“好詩。”
“公主高才。”
“……”
有了公主帶頭,氣氛自然活躍。吟詩作畫,附庸風雅本就是這幫貴女們平時聚會中不可或缺的一項娛樂活動。
安爾煙起身道:“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白又薇蹙眉道:“苑外江頭坐不歸,水精春殿轉霏微。桃花細逐楊花落,黃鳥時兼白鳥飛。”
覃靈柔道:“……”
這些詩雖然平仄工整,卻少了些應景的意境,想要蓋過玉和公主的風頭是不可能的。
媛愛郡主呤了首讓眾人見笑的打油詩後,斜眼瓢過陌千雪,朗聲道,“公主,陌小姐膽識過人,腹有詩書,想來所作之詩也是大氣非常,不如就請陌小姐也來做上一首,讓姐妹們開開眼界。”
她一直就記著上午陌千雪讓她丟臉之事,見一些平時會作詩的貴女無不冥思苦想,陌千雪卻一直喝著茶水,和那些不會呤詩的武將之女相差無異,顯然是不會作詩,便計上心頭。
不會作詩,被點將起來,一定會出醜鬧笑話。
玉和公主輕笑,眼底劃過一絲狡詐,“那便請陌小姐為我們作詩一首,陌小姐為人果敢,小時候常來宮中,聽母后說你聰敏好學,想來詩才定然不差,來人,備筆墨紙硯……”
公主連自己作詩時,都沒有讓人備下紙硯,卻為她備下了。
陌千雪訝異中緩緩起身,媛愛郡主神色得意,公主笑意盈盈的鼓勵,一眾貴女看過來,有期待,有看笑話……
連媛愛翁主都能發現陌千雪的不同,玉和公主如何能不知。她只是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陌千雪靦腆一笑,“臣女愚鈍,對詩之一道並不精通,這詩佩之爭還是不參與的好,還請玉和公主恩賜,讓臣女喝茶,聽諸貴女論詩,學著就好。”
“筆墨都備好了,陌小姐可是不想舍玉和一個臉面?”公主說得謙和之極,然,語中卻也是警告。
當眾讓公主沒臉,眾女定然群起而攻之。
連筆墨都備好了,只要她說出口,便會躍於紙上。她不做作詩,一肚子草包之名便也坐實。想得可真是妙極!
果然是把她捧得高高的,想一下子把她摔死……
見推託不了,陌千雪笑說,“公主盛情難卻……臣女現醜了。”
話畢,呤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醒來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任誰也沒有想到,陌千雪真會出口成章,也任誰也沒有想到,這“章”是如此有篇幅有內涵……
現場除了陌千雪的呤詩之聲,再無其它聲響,記錄的宮人筆唰唰唰,生怕漏了一個字,眾貴女也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如此驚世駭俗的詩,真的是眼前一個女子所作?然,任她們想破腦殼也沒有聽說此詩中任何一句,不是她所作,又能是誰?
要剽竊,就要剽竊一首最好的。這首桃花詩,她在聽到公主的呤詩之時便已想好。
她與皇后公主已經勢不兩立,絕不可能再去修復。
既然已經勢同水火,她便不會讓公主得什麼美名、才名,勢必要壓她一頭。本還在想,什麼時候丟出這首詩更好,不想那傻頭傻腦的翁主自動把機會送上了門。
此詩只一出口,玉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