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書,溫榮早聽哥哥提過此人,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若能靠考上進士,今年六月都要飛雪了。相反那廖大郎反而是個勤勉的,只可惜天資所限又是庶出。
今兒除了奪廖二郎的蔭補資格,她還要命人交代禮部官員。這幾年進士試不允許貪贓枉法,一定要公平。
溫榮又冷冷地看向郭夫人。直言道,“郭夫人可別忘了你的獨子亦是習武的,此次出征郭大郎是躲了過去,可若前線需要增援。或者需要加派人手去尋王節度使、南賢王等,京裡就少不得加派兵士。”溫榮見郭夫人臉色越來越蒼白,輕笑道。“到時候去邊疆、進雪山的名單裡,一定會有郭大郎的名字。”
郭夫人哭喪著臉哀求道。“還請王妃高抬貴手,府裡就大郎一個孩子,倘若他在邊疆上有甚意外,臣妾和他老子爺,都活不下去了。”
郭大郎能在出徵名單被除名,是郭夫人四處求來的。
溫榮神色不動,冷哼一聲,“誰家孩子出事父母不悲痛?既然郭夫人捨不得郭大郎,就該少說兩句風涼話。有嚼口舌的閒工夫,不若多求佛多抄經書,誠心祈禱聖朝軍大勝,祈禱王節度使、南賢王、羅大郎他們安然無恙平安歸來,否則郭家大郎上戰場,最遲就是下個月的事。”
郭夫人一下子癱軟在席上,求溫榮原諒的話堵在喉嚨口也說不出來,原先在一旁瞧熱鬧的女眷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起來,多是嘲笑譏諷。先才被溫榮擺了一道的廖夫人,此時也一臉幸災樂禍地看郭夫人。
之前領溫榮進門的小沙彌,回到雅間,雙手合十同溫榮說道,“方丈準備了禪茶和素點,特請溫夫人、王妃、羅夫人往禪房說話。”
溫榮連忙回身謝禮,也不再理會那些長舌婦,自領阿孃和羅夫人隨小沙彌去禪房。
到明光寺燒香次數多了,與方丈也就熟稔,但被請往禪房吃茶說話,卻還是頭一回。
方丈蓄一尺白鬚,闔眼端坐蒲團打坐,陽光從窗子透進來,為方丈鍍一層金身現顯仙氣。
溫榮心下不自禁感慨,不愧是盛京最推崇的大師,明光寺自不愧為最具靈性的寺廟。
方丈聽見聲音,緩緩起身與溫榮打個佛偈,請溫榮等人坐下。
溫榮恭敬道,“叨擾方丈了。”
一旁小沙彌開啟檀木匣子取出一餅顧渚紫筍,溫榮請示方丈後,自小沙彌手中接過茶碾子,駕輕就熟地煮起茶湯。
方丈看著溫榮煮茶手法,目光微閃,拈佛印笑道,“王妃認識貧僧的師弟空明。”
溫榮一愣,又低下頭手不停地提盞注水,“弟子煮茶手法是從一名來自西域的高僧手中學得,只習得皮毛,實在慚愧。”
方丈笑道,“貧僧師弟便來自西域,師弟是開天眼之人,與貧僧坐井觀天不同,師弟依靠行走世間修行大佛法,貧僧遠不如師弟。”
溫榮笑而不語,將煮好的禪茶奉於方丈、阿孃、羅夫人。
羅夫人嚇一跳,她非溫榮族中長輩,連稱不敢,哪裡有王妃奉茶的道理。
溫榮搖搖頭笑道,“在佛祖面前你我皆為弟子,有甚不敢的。”
方丈緩緩點頭,“幾位施主俱是為家中夫郎、孩子求平安的。”
方丈嘆氣,“戰事無非殺戮,戰場素來血流成河白骨成冢。”
林氏和羅夫人紅了眼睛,一心想求方丈算卦,藉此知曉她們孩子在邊疆吉凶。
林氏正要開口,被溫榮阻攔。溫榮抿嘴道,“高僧所言有理,戰場上不論聖朝將士亦或突厥人,皆人生父母養,觸目雖淒涼。橫豎一條命,只苦了家中白髮蒼蒼、苦心牽掛的老人。”
方丈看著溫榮,捋須道,“既然師弟無聲息離開,王妃便不必擔心。”
溫榮蹙眉沉思片刻,“高僧與弟子是品茶論道,未談及戰事與邊疆將士生死,想來是弟子愚鈍,未能領悟高僧話中深意。”
方丈神情淡然,卻帶悲天憫人之像。方丈朝林氏和羅夫人說道,“溫大郎與羅大郎,跟了一個好將軍。”說罷方丈站起身,先朝溫榮微微頜首,答謝了溫榮親自煮的茶湯後說道,“時辰不早,貧僧需領弟子做午課了,施主請便。”
在離開明光寺的馬車上,羅夫人緊張地詢問溫榮先才方丈所言何意,無奈溫榮亦是一頭霧水,可為了安慰羅夫人,溫榮勉強笑道,“羅夫人放心,照高僧所言,羅大郎一定平安無事。”
……
一天一天過去,溫榮的思念雖越來越盛,可心卻一點點平靜下來,許是因為方丈的寬慰,溫榮如今堅信李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