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想著待三年後蘇朔南中了,可以和蘇之文提一提,如此卻連這點念想都沒了。
入了夜,趙氏眼瞧著都歇下了,外頭伺候丫鬟突然來報,說是林姨娘求見。
“這麼晚了,有個什麼事非得現說?讓她明日再來。”趙氏本覺得叫蘇朔南娶了趙穎,已是便宜他,未料這孩子娘又來跟她添堵。
那丫鬟似有些難以啟齒,支吾了半晌才道,“林姨娘說,是為了大少爺婚事來……”
“大少爺婚事!她也知道那是大少爺婚事!她一個姨娘,還想插手大少爺婚事不成!叫她速速回去,再敢來胡說,家法伺候!”趙氏一聽,便知林姨娘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她這個當家主母還沒有異議,林姨娘倒敢先來插嘴,真真是犯了她忌諱!
第二日,趙氏便罰了她禁足,叫她好好照顧小小姐,莫要再想其他。
待蘇芷晴聽了這訊息時,也只能愛莫能助嘆了口氣,這二房大少爺婚姻大事,她這個大房女兒還當真插手不上。
這點小事,蘇府那些暗流洶湧裡,很就淹沒了痕跡。就連趙氏也很遺忘了林姨娘存。
其後幾日,難得終於風平浪靜了些。
劉芳和蘇之合議差不多了,便回了刺史府。
兩邊各自等著訊息。
一是滄州那邊探子來報,二是京城黃將軍回信。
如此幾日,蘇老太爺頭七過了,眼瞧著便到了過年。
按著大夏國傳統,喪事不能過年,便是人去了不足百日,但凡跨了年去,也便算熱孝過去了。可以穿常服,男子正常出行,逛街,做生意了。
如此,白燈籠,黑幔帳被下人統統除了去,府裡上上下下也終於不必再一身白了。
又下過了一場雪,年味兒就跟著來了。
今年蘇府熱鬧非凡,不但三房難得聚首,添了姑奶奶蘇頌芝,趙氏表兄趙尋一家子,府裡整日人影穿梭,倒是比以前添了幾分人氣。
年前一陣子,歷來是蘇芷晴痛恨時候。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籌備年貨、製衣。男人們外出應酬,女人們則家裡趕製荷包。
女紅這東西可謂是蘇芷晴自穿越一來唯一一樣永遠沒法忍受。她於此一道委實少了些天賦,練了這許多年,仍是繡得歪歪扭扭,京城時便被幾個閨中密友笑話緊。她勉強繡了一陣子,便索性放棄了,都由素月代勞,任她們笑話去。
只到了錦州蘇府,這事兒又到了自己手裡。她倒是想偷懶,可卻扛不住妹妹們輪番來探,一齊討論樣子,又或者圍著爐子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說笑話。
這一日,人又是來了個齊全。蘇家能自己繡荷包,總共也就那麼三個半。蘇芷晴、蘇如絮,趙穎,再加上蘇雅蘭這半個。眼下,蘇雅蘭對幾個花樣才學了一半,有些難度太大,則又貼身丫鬟丁香代勞。
“姐姐這是繡什麼?”趙穎繡了一會兒,有些累了,便歪著頭去看蘇芷晴。
“鴨子。”蘇芷晴淡定得回答,這一個分神,又是一個不留神,刺到了手指,好那料子是大紅底子,沾了點血,也不易看出來。
“為何要繡鴨子?這花樣好生奇怪。”趙穎今年十三歲,比蘇如絮小兩個月,性子卻是個天真有餘,城府不足,蘇如絮暗裡嘲笑她靈智未開。蘇芷晴卻覺得,這才有個十三歲女孩子樣子。
“本是想繡鴛鴦,只可惜學藝不精啊學藝不精!”蘇芷晴搖頭晃腦,看著那圖案樣子,活脫脫苦大仇深。
“小姐,大太太要我來說一聲,你那手指頭總共就十根,萬一統統都紮了一遍,晚上可就沒法拿筷子了。與其弄個身受重傷,不如知難而退得了。”素月捂著嘴笑道,口氣裡明顯揶揄得厲害。大房丫鬟們也跟著捂嘴直笑。
這兩日這般場景她們已是見慣了。
“你們這些小蹄子,真是反了天了啊!敢一個個來笑話你們小姐了。都給我過來,且罰你們一人幫我繡十個,若不然等守歲時候,就不給你們包紅包了。”蘇芷晴嗔笑道,將手裡那繡了一半隨手拋給素月。
素月接過去端詳了片刻,又忍不住笑了一回,半晌才道,“小姐饒了奴婢吧,與其這個上面改來改去,倒不如讓奴婢重繡一個呢。”
“隨你們遍!”蘇芷晴懊惱地嘟了嘟嘴,難得露出點孩子氣來。
蘇如絮卻是驟然冷笑一聲,將手裡活計放下,“尊卑不分,成何體統!”
蘇芷晴白她一眼,懶得理會,這幾日她委實是聽夠了。若不是蘇老太太見幾個孫女都不親近,說了好幾次,她實是不願意和蘇如絮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