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是那個溫文爾雅、風輕雲淡的黎遠航,這一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憤怒的吼聲咆哮而起。
“沒事他會那樣說?!我什麼時候把你送上他的床了?!你和他是不是發生過關係了?!你說!!!”
空氣忽然之間變得好稀薄,尤桐覺得自己彷佛吸不到氧氣,她必須很用力、很用力才可以把話說完,“黎少爺,請你不要對號入座!第一,我跟你沒那麼熟,我不是你的女人!第二,我和誰發生guanxi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黎遠航驀地一怔,在看到尤桐臉上清晰的淚痕之後,他的怒火一下子熄了半截,她氤氳著的眉眼,就像是有一種江南煙雨的味道,那單純清寒的樣子,讓人捨不得去傷害。
緩緩,緩緩地,鬆開了她。
然後他自己的手默默攥成了拳頭。
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也逾矩了,可是容尉遲的話挑動了他最敏感的神經,那也是一個男人自尊的底線!
深呼吸了一口氣,黎遠航勉強維持冷靜,他焦躁地又點燃了一支香菸,淡藍的煙霧將他英俊的臉龐籠罩得隱隱約約,清冷的眸底寫滿了壓抑著的痛苦。
吞雲吐霧間,吸入的是憤怒,撥出的還是憤怒,他必須用盡自制力才可以保持冷靜,冷靜思考。
沒有太久,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是婉姨生日那天,在飯店,對不對?!”
尤桐咬了咬唇,不發一言。
“是佳期設計你的,對不對?!”
尤桐閉了閉眼,瞞不住了。
黎遠航眸色發緊,懊悔之情充斥著胸口,那晚他有察覺到不對勁,可是他沒有多想,最後什麼也沒做!
指間夾著煙,煙霧被風吹散。
他凝眸望著她,皺起的眉宇間透出幾許蒼涼,“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你。”
“對不起。”他又說道。
尤桐微微一怔,恍然又有些明白了,他的這句道歉,是為從前。原來他今天來是為了這個。
似水流年,並不能沖淡那段如火如荼的記憶。時光變遷,也並不能磨滅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
她揚了揚唇,不確定自己臉上的笑容是否有洩漏內心的悲哀,“都過去了。”
說完,她轉身欲走。
黎遠航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小桐!那晚你和他有沒有……”
尤桐蹙起眉心,“黎少爺,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還有,我們不熟,以後不要叫我小桐!”
說完,她快步上樓,毅然決然。
黎遠航望著尤桐離去的背影,眸色沉沉,彷彿又看到那一年她決絕轉身的樣子,
夜風,淺淺,依然只是些許清寒。相思,深深,卻是惆悵繾綣。
手中的香菸在不知不覺中被夜風燃燼,只剩下他一個人狼狽的消沉,一種不知所措的情緒苦苦蔓延。
◎◎◎
當天晚上,尤桐別說看書了,就連覺都沒有睡好,她整晚胡思亂想,容尉遲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語讓她心悸,黎遠航不同尋常的言行舉止讓她心煩,翻來覆去,一整晚都在失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下印著大大的黑影,連妝也蓋不過去。
她沒有心情吃早餐,隨便拿了兩片面包就出了門。
上班高峰的時間,臺北堵車很厲害,尤桐站在公車上搖搖晃晃,面色略顯憔悴。
到了公司後,她默默上樓,刷了卡進了財務部,眼睛下意識地往總監辦公室的方向望去,發現容尉遲還沒有來。
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像是鬆了口氣,卻又有點像是失落,但更多的還是緊張,她完全無法預測容尉遲今天會是什麼態度。
“尤秘書,你昨天晚上出去玩了?!”楚闊俏皮地問。
尤桐心裡苦笑,搖了搖頭。
胡蝶看了一眼楚闊,冷傲地道,“是你出去玩了吧?!你不是很愛混PUB嗎?!”
“彼此彼此!”
劉芳稍稍細心,端了一杯咖啡過來,“尤秘書,喝杯咖啡吧,提提神。”
“謝謝。”尤桐微微頷首,她確實需要一杯熱飲提提神,雖然她沒有喝咖啡的習慣,但她迫切地需要什麼東西來幫助她將心頭那抹烏雲撥去。
“你有心事?!”劉芳察言觀色了一番,忍不住問道。
尤桐怔了下,扯出一點笑容,“沒什麼。”
九點,容尉遲現身財務部,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