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雪慕名的心酸起來,司徒明亮現在明明身體健康,卻在這裡詛咒自己會病逝,無非是想能隨時與她有所聯絡:“爹爹,如果你真的有事想找女兒……”
司徒暮雪隨手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形狀。那是一隻像眼睛的圖案,放射出萬丈光芒。
“爹爹差人在各村鎮集市的牆角根上,用藍色顏料畫出這個藍睛暗號,女兒看見了,自會帶著小芋頭回來的。”
有了司徒暮雪的這個保證之後,司徒明亮這才放心。他沒有多逗留,因為軒轅烈還在外面等著,想見司徒暮雪。
“爹爹,女兒累了。勞煩爹爹幫忙安排人手看著水月閣,女兒不想有人來打擾小芋頭。”司徒暮雪撂下這句冷冷冰冰的話之後,回到房間裡,再也不肯出來見人。
*無眠,水月閣外,軒轅烈立在高處,迎風獨望,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一壺清酒,解不開相思愁,一把寶劍,揮不斷情意綿綿。
司徒暮雪抱著小芋頭,獨立在視窗。月光下,那道紫色的身影是這樣的震憾人心,觸動著她的心絃。但她不能見,不能想,不能愛。
有時候,錯過了,便再也回不了頭。司徒暮雪也不知道,他們何時又因何會走到這一步,她不是個擅長總結經驗回顧過去的人。她能做到的,就是向前走,義無反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事。
“紫鈺,司徒紫鈺,娘要你記住,你爹就是軒轅列,但是,娘不想讓他當你的爹。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你爹正站在那裡看你呢……你再看看他吧,下次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司徒暮雪顛了顛手裡的小芋頭,見他慵懶的打著呵欠,半睜開一隻紫眸,映著月光,眼睛裡,也留下了一輪滿月。
他真是個漂亮的小嬰兒,他的五官,與軒轅烈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膳房,軒轅烈仔細瞧小芋頭時,司徒暮雪緊張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幸虧小芋頭的臉型和神情都像司徒暮雪,特別是他長的比一般嬰兒大,所以無論誰看到他時,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處在震驚當中,對他五官的分析就變得模糊。
府裡的人,也不知道是為了安慰司徒暮雪還是巴結司徒明亮,都說小芋頭長的像娘像外公,也有人說像司徒玉祿,反正,大家都成了睜眼瞎,沒一個人看出來,小芋頭與軒轅烈有幾分相似。
司徒暮雪見小芋頭對她的話有些反應了,好像是為了能說服他,也為了堅定自己,她望著遠遠的站在最高處翹首以盼的軒轅烈,聲音變得悠長緩慢,神情溫和又迷茫。
“紫鈺,不要怨娘,你的出生和成長,都會成為一個奇蹟。世人無法理解的奇蹟,便是妖魔鬼怪,你留在京城,太危險了。娘必須保證你的安全,帶你離開!”
小芋頭似乎對司徒暮雪喊他司徒紫鈺很不滿意,他啵啵兩聲,吐了兩個大泡泡,泡泡破裂時,他愉快的咯咯一笑,蹬著兩條小肉腿,小手兒,快樂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好像是在衝著遠方的軒轅烈道別。
原來小芋頭面對分離,比她想像中要快樂許多。
遠處,清風吹過,帶來了小芋頭清脆的咯咯笑聲。
軒轅烈忽然覺得心底漾起暖意,他彷彿聽懂了這孩子的笑聲,似乎在安慰他,要他不必擔憂司徒暮雪,要他耐心等待,等待司徒暮雪回來的一天,等待小芋頭長大之後活蹦亂跳的那一天。
水月閣,燭光曳動,軒轅烈只是失神片刻而已,水月閣就變得漆黑一片。司徒暮雪和小芋頭都休息了,吹熄燭火的那一刻,軒轅烈覺得他們都向他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風太涼,夜太黑,月太冷,回去吧。
有緣,再相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二天,天剛亮,秦羽鈞就如約來到將軍府。
許是他受了傷,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窘樣,秦羽鈞一改昨晚囂張欠揍的賤痞樣,低調又安靜的,將馬車停在了將軍府的後門。
小芋頭一整晚都特別的興奮,睜大眼睛,好象有很多話要說。
司徒暮雪見他有如此強烈的傾訴欲,不禁擔心他哪天突然的變得會說話,便將玉圓和憨根都支出了水月閣,獨自抱著小芋頭說了很多很多話。
她告訴了小芋頭,她是誰,如何來到了這裡,成為了司徒暮雪。她也告訴了小芋頭,她對軒轅烈複雜的情感,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令她無法在京城安然。她順便把小芋頭的與眾不同也告訴了他,提醒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小心隱藏,不要過於高調。
風,和著蛐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