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記是司徒明亮將她扔到寮遼村八載,不聞不問。
方才她只是問了問郎中的事,司徒明亮就急得坐不住。
兩軍對壘,司徒明亮運籌帷幄,決策於千里之外,腥風血雨,他敢孤身單騎,一把大刀衝鋒陷陣。誰也沒有見過,這個身為九級強者的大將軍,會有這樣驚慌的時刻。
而他的驚慌,僅僅是因為司徒暮雪的一句問話。
他與她的堅冰,因為他的真心關愛,在這一刻,徹底打破了。
“爹,看您急的,都冒汗了。”司徒暮雪放下碗勺,扶著司徒明亮生意坐了下來,一邊替他擦汗,一邊說道:“女兒是想找個可靠的郎中,為女兒的胎兒保胎。”
司徒暮雪這麼一說,司徒明亮更焦急了:“孩子沒事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跟爹說,哪怕是宮裡的御醫,爹也一定會給你請來的!”
司徒暮雪怔住,復又笑了。
就憑著這一句話,就足以證明,司徒明亮不但疼愛她這個親生女兒,還已經接收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外孫。無論怎樣,只要是司徒暮雪的孩子,司徒明亮就會愛,就會欣然的做這個孩子的外公。
“爹,您別急,慢慢聽我說。”司徒暮雪再也不敢說話留半句了,她怕自己說慢了司徒明亮會衝動的跑去皇宮裡請御醫,快速的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了他:“女兒雖然懂些岐黃之術,但只是些皮毛。如今胎兒已經有兩個月了,女兒尋思著也該找個郎中看看,一來保胎,二來,萬一到了要生產時,也不至於急得手忙腳亂。”
司徒明亮一聽,這才安下心來。
他默默的看著面容與雲慕裳相差無幾的司徒暮雪,忽然的悲從中來:“如果你娘還在世上,這些她都會打點好……爹是個粗人,心有餘而力不足……委屈了你八年……你這麼大了,爹也沒有盡做父親的義務,雪兒,你怨爹嗎?”
司徒暮雪溫柔的笑笑,堅定的搖頭。
如果說,以前她還在替這具身體的主人打抱不平,鄙視司徒明亮喜新厭舊,對親生女兒冷酷無情的話,那麼現在,司徒暮雪什麼怨恨都沒有了。
回到將軍府,看到柳氏和司徒卿靈之後,司徒暮雪就漸漸的能明白司徒明亮的苦心。
他是一家之主,但身為男人,身為蒼穹國的鎮國大將軍,他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司徒暮雪。
有很多事,不管他知道還是不知道,都無法去掌控。就像一隻大象,它可以將樹連根撥起,但他無法踩死螞蟻一樣,在很多地方,都有著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無奈。
當年,他送司徒暮雪到寮遼村,肯定也很難過。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去為難一個老人,一個想做好父親的男人。
“爹,女兒如果怨恨您,還會跟著您回來嗎?”司徒暮雪拉著司徒明亮的手,望著他寫滿了半世滄桑的臉,體貼的說著:“娘如果還在世上,一定捨不得看爹傷心。我是孃的女兒,娘不在,做女兒的,就要完成孃的心願,好好照顧爹,不能讓爹傷心。”
司徒明亮頓時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心中悲愴。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雲慕裳是他一生最悠長最深刻的思念,如今,有她的女兒守在身邊,照顧他,司徒明亮覺得,此生足矣。
“好好好,爹不哭!這麼大年紀還掉眼淚,會讓你們這些晚輩小看的!”司徒明亮用滿是厚繭的手掌抹了把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感動的笑著,正色說道:“將軍府裡除了你大娘她們,都是些大老粗。如果說是跌打損傷接骨正筋這些的,他們都是一把一的好手。若要他們來保胎,那全都是些外行啊。”
司徒暮雪似乎早就知道這些情況,聽罷並不驚訝,而是慢條斯理的繼續問他:“那平日弟弟妹妹他們有點病痛,大娘一定會請相熟的郎中來府裡看病吧。”
“這個爹倒是沒有注意過。”司徒明亮似乎聽出些意思來,他抬頭看著司徒暮雪,不確定的問她:“雪兒,你是想叫你大娘幫你找郎中和接生婆嗎?”
“是啊。”
“這個……”司徒明亮覺得自己是真的不瞭解這個女兒,柳氏這才剛剛找郎中開了墮胎藥想害她的胎兒,司徒暮雪竟然能不計前嫌,還放心大膽的讓柳氏給她找郎中,她的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呢。
司徒暮雪彷彿就是司徒明亮肚子裡的蛔蟲,直言不諱的提起了下藥墮胎的事:“爹,女兒既然已經退婚了,這件事便只是家事。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如果爹要追究,只會令外人小看了咱們將軍府。再說,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