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當真是個美人,想來也是,能第一個拉出來給皇上看的,就算是頭騾子,也得是頭像馬的騾子才是。
“抬起頭來。”夏望之似乎有了那麼點興致,吩咐道。
楊蒲柔含羞帶怯地抬起臉,目光卻始終規矩地不曾朝上看,經過了這次風波後,能活下來的秀女基本規矩都還學的不錯。
巫蠱之術總是要有同謀,不是麼?
“皇后以為如何?”眼見夏望之要開口留牌子,太后忽然開了口。
蕭錦心中打了個突,抬眼看去太后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是為她做主,實則是借她的手作槍使。
這後宮中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人精。
蕭錦無奈,只得擺出一副高貴冷豔惡人臉挑剔道,“這個季節便要穿皮毛,可見身子太過單薄,恐怕不太適宜生養。”
只可憐了楊秀女一張俏臉先是微紅再是煞白,滿心歡喜卻被突然兜頭一盆冷水,誰讓槍打出頭鳥,她偏偏又是頭一批中最出挑的那一隻?
雖然聽起來有些殘酷,但選秀與挑選牲口其實並無二致。
夏望之雖然看起來有些不滿,蕭錦卻敏銳地察覺他似乎並不如表現出的那般生氣。她和夏望之十餘年夫妻,這人雖然不著調,但真正發怒卻也不是沒有……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既然如此,那便帶下去吧。”夏望之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楊蒲柔,遺憾道。
他答應得如此乾淨利落,反倒讓蕭錦起了疑心……難不成,他是不打算娶世家之女,反倒青睞於清粥小菜?
走了這第一個,接下來接二連三地便是和楊蒲柔幾乎是如出一轍的瘦削清麗美人,個頂個的不好生養,蕭錦看得簡直忍不住要幸災樂禍起來。
上輩子她還當真賢惠無比地為夏望之挑選“有利於大夏子嗣”的女子,當然這要按照太后的要求就是個頂個的壯碩……以至於夏望之曾抱怨,自己的後宮就像一個碩大的豬圈。
作為前豬圈締造者,蕭錦表示壓力不大。
反正又不是要她睡那群女人。
太后果然如記憶中一般對豐滿的美人情有獨鍾,蕭錦這輩子篤定不問不開口原則,笑眯眯看這母子倆鬥法。
沒了蕭錦的支援,太后終究獨木難支,沒能像上輩子一般招攬整整一圈,總算還給夏望之留了幾條漏網之魚。
眼見選秀接近尾聲,容嫣越發有些坐立不安,蕭錦倒是頗為好心地問了一句,“容妃可是身體不適?”
從選秀開始,容嫣打著更衣的旗號便出去了好幾次,先前還不顯眼,後來連太后都頻頻側目。
容晴就在殿外候著,就算她容嫣再打算動什麼手腳也不是現在,那麼她到底在更的哪門子的衣?
“民女容晴,見過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容家千挑萬選送進來的秀女,既然送到了此處,牌子被留幾乎已經是一定的了,在場諸人看著堂下跪著的少女,神色各異。
容晴總算不是那副看得膩歪了的弱柳扶風模樣,卻別有一番臨水照花的古韻,當她抬起頭來時,那副殊麗的容貌讓在場諸人都不由微微一震。
蕭錦好歹最先緩過神來,上輩子夏望之似乎是為了彌補當年在容嫣面前丟的臉,就算和蕭錦撕破臉也要把容晴收進宮,蕭錦義正言辭地想了想……既然如此,那還是給他製造一點麻煩好了。
雖然之前因巫蠱之事容晴已經提前和夏望之見過面,可此時她一番著意打扮幾乎豔驚全場,夏望之卻不是慣來看到美色的欣賞之態,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他如此,容嫣的面色越發慘白,長長的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裡……這個賤人,這個賤人!
挑誰不好,偏偏是容晴,這讓她置於何地?不但要眼睜睜和人分享夫君,還要成為這人的庇護傘!
“容秀女,”太后終於開了口,她對著容晴罕見地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臉,“巫蠱之事委屈你了。”
容嫣的指甲刺得更深了,她緊緊盯著容晴,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容晴低著頭,恍若未覺,“太后娘娘言重了,民女既然從未做過此事,自然問心無愧。民女更相信皇上英明,必然能為民女洗刷冤屈。”
“後宮更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坐鎮,此等雕蟲小技,又豈能入貴人們的法眼?莫說只是擔些虛名,就是以身相替,民女也是心甘情願。”
太后滿意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她很聰明地沒有提到容嫣,更沒有問哪怕是半個字的錢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