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孟起來的時候匆匆忙忙,走的時候卻是志得意滿。
至於在他走之後張桓之砸了多少杯子摔了多少花瓶,那可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待到錢孟起回了將軍府,早就等在門口的錢啟武登時迎了上來,他知道自己過去說不定反而會幫倒忙,索性便乖乖的在府裡等待兄長的安排。
“怎麼樣?”
錢孟起的面上終於難得的露出了些許疲憊之色,“暫時敲打了他一下,張桓之是聰明人,你這段時間著人多多盯著張永安,如果說張桓之那邊有什麼紕漏,那絕對是張永安捅出來的。”
錢啟武忙不迭應了。
錢孟起這段時間著實被弄得有些心力交瘁,各種雜事紛至沓來,吩咐了錢啟武去盯著張永安之後便有些頭疼地打算回房,可當他走到門口之後,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父親。”
錢孟起本來就煩躁,見錢熙雨竟然如此不識時務的在此時前來攔門,心情自然更差,“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他進門後剛打算隨手關上門,卻聽得背後的錢熙雨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父親請留步。”
錢熙雨自從從京城回來之後就有些怪怪的,錢孟起一直當她是在京城選秀沒有勝過容晴一頭所以受了打擊,之前若是乖巧也就罷了,他原本對於這個便宜女兒的耐心就有限,錢熙雨在這裡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耐心,著實讓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
“我說了,明日再說。”
“皇后娘娘的意思,您也不打算聽聽了?”
少女的聲音淡淡響起,平白帶了些清凌凌的涼意,澆熄了錢孟起原本熊熊燃起的怒火。他的動作頓了頓,看向錢熙雨的神情中也有了些不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熙雨微微笑了笑,“隔牆有耳,若是不介意,父親不妨入內和我一談?”
錢孟起千想萬想沒想到,身邊竟然不知何時被安了個蕭錦的眼線,在又驚又怒之餘,心中更多卻的是層層寒意。
望帝派來鳳翎,蕭錦這邊就策反了錢熙雨,天家最高貴的這一對夫妻鬥法,為何要將他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都牽扯進去?
自從錢老將軍一事有了轉折,錢孟起就知道將軍府內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他定定看了片刻錢熙雨,總算還是將門拉開了一條縫。
“進來吧。”
錢熙雨跨進門的時候難免有些忐忑,她從小到大能跨入錢孟起書房的時候著實不多,比起錢孟起,倒是老將軍對她更為疼愛。
一想起老將軍她心中不免一緊,若非皇后娘娘告訴她老將軍未死,說不定她也會是外面嚷嚷著起鬨的人群中一員。
這權力二字如此甜美,教人如何能捨得放下?
“說吧。”錢孟起連個凳子都沒讓她坐,冷淡開口道。
“皇后娘娘說,關東軍內有韃靼的奸細,會在韃靼攻城前擾亂軍心,讓我過來告知您一聲,請您小心提防。”
“你是何時跟皇后搭上的聯絡?”錢孟起壓下心中的怒火,咬緊牙根問道。
錢孟起原本打算重重懲罰錢熙雨一番,身為將軍府之人,本來想著不過多口飯多份嫁妝的事,沒想到瞧著卻變成了樁大麻煩!
他這邊已經效忠瞭望帝,那廂錢熙雨又和蕭錦牽扯不清卻又算什麼事!
他才不相信蕭錦會如此好心,這種與其說是告誡,倒還不如說是警告才對!
“她讓你這麼直截了當的過來告訴我,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會如何懲罰你?將軍府的叛徒是什麼樣的,你從小到大也看了不少,不必我再贅言了。”
錢熙雨其實很少和錢孟起直接打交道,聞言終於有些緊張,“娘娘說,如果她告訴你細作是誰,你就會留我一條命……”
錢孟起幾乎要被她氣笑了,“將軍府何時缺了你吃穿短了你用度,需要你去給她當細作?”
“……如果你的孩子出生了,你還會留我一條命?”
錢熙雨的聲音不大,可落在錢孟起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錢熙雨苦笑了一聲,“我的身世我已經知道了,若是那孩子出生了,恐怕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替自己留一條性命,我之所以能活著不過是仗著老將軍,娘娘答應我能保住他一條命,若是你,怕是希望他壓根不要再清醒過來才是。”
“至於這個作為錢家恥辱的我,恐怕你也根本不打算保我,既然如此,我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