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厚的內力!眾人再度驚震。
僅是一道嘯聲,一道語聲,便讓兩岸千眾心神震懾,不由自主屏息靜氣,緊張期待兩大頂尖高手的巔峰對決。
輕舟逆風破浪,自下游而上,似緩實疾,如離弦之箭,電射而至。衛希顏立於舟頭,與蕭翊遙遙相望。
蕭翊淡漠面容突然滑過一抹異色,目光明利如鋒。衛希顏知他定是看破自己女子身份,卻毫無張惶,流水真氣與鳳凰真氣相融,心平如鏡。
武道,與性別無關。
蕭翊面容回覆淡漠蒼遠。
衛希顏面容清透如水,語聲不疾不徐:
“百年前,空侯與遼國第一高手蕭先生一戰,為宋遼百姓帶來百年安寧。百年後的今日,遼國已亡,金人侵宋,蕭先生後人再以金國國師之尊,與衛軻一戰,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起當年!然宋仍是宋,遼卻已非遼!世事果如白雲蒼狗,讓人感嘆難測!”
她語聲柔和,輕揚於兩岸。唐青衣一襲青衫,立於河邊礁石,遠離人群,聞聽衛希顏此語,冷寞面容突現笑意。
這人,還是那般詭詐!一句“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起當年”,便將蕭翊置於尷尬境地!當年是何?當年蕭定寒是遼國第一高手;此情此景是何?遼為金滅,當年遼國第一高手的後人卻成了金人走狗!如此這般的“當年今時”,讓蕭翊何處?未開戰便先佔勢,果是高妙之舉!
蕭翊面容依舊淡漠蒼遠,目光深處卻掠過一線波痕,幼時與母親在遼國遭受的屈辱淒涼一滑而過,堅實的心境隱隱漾出一道波紋,卻在剎那間撫平無跡,將刻痕深掩于波鏡之下。
衛希顏輕柔話語再揚,“武學之境,浩淼無邊,衛軻單劍而來,與閣下金槍相會,幸甚!”
唐青衣冷寞面容再度浮現笑意,這一句話又將宋金兩國之爭化為個人的武道切磋,衛希顏“單劍而來”,恰與蕭翊身後的三千金騎對較鮮明,語音雖柔,辭鋒卻銳利如刀,將蕭翊勢道再弱一分。
“好!”蕭翊蒼漠面容微動,目光陡然大盛,籠罩在槍頭的紅纓槍套裂帛開去,金槍耀日,刺目眩光,單手握槍,橫斜胸前,“請!”
純鈞劍緩緩出鞘,雍容清冽的劍光如清流漫石,舒緩展去。
衛希顏單手握劍,目光清透澄澈,劍尖斜點前方,“請!”
兩人輕舟相隔數十丈遠,這番話語卻如對面交談,輕緩從容,但兩岸觀戰的金軍鐵騎和江湖群豪數千人,聽得這番對話,只覺心頭宛如重石壓下,窒息憋悶,那口氣便噎在喉間,不上不下。
兩舟飄然向前,舟上兩人如石像佇立,目光凝注前方,天地萬物剎那間空寂,眼前心中唯得那一人一槍(劍),縱使泰山崩於眼前亦無法使目光眨得一瞬。
二十丈、十丈,兩舟愈飄愈近,風聲漸大,呼嘯席捲,河水清流成浪,和著風聲,呼嘯奔湧,拍打舟身。
兩岸千百人群屏息瞪眼,掌心出汗。
衛希顏面容晶瑩剔透,目色似雪。蕭翊面容依然淡漠蒼遠,目光卻漸漸興奮狂熱。
河水急浪拍打,舟頭兩道人影,卻靜如千年沉石。
兩舟近得丈餘,對立兩人,氣勢突變。
蕭翊狂嘯揚空,蒼漠面容風雲湧動,目光狂烈如火,霸絕天地的氣勢撲天蓋地,萬道金光奪目刺眼,兩岸數千人眾不由齊齊眯視,不敢直迎。
衛希顏目色清亮,昨夜預演閃現腦海,金槍變化歷歷在心,鳳凰真氣與流水真氣融入劍勢,黃河清浪盡化劍海勢境。
劍浪迎向金光。
*****
唐青衣突然抬頭望向天空。
遙遠天際,一團湧動的烏雲,似隱隱挾著閃電,奔湧急卷,越來越密集,天空籠入一片昏暗,雷聲隱隱轟鳴。
但決戰之地的這片黃河天空,紅日似盛夏驕陽,光耀如火,炙烤下,數千人眾汗流浹背。
唐青衣不由皺眉。這天象,似乎過於詭異了!
*****
輕舟河蕩。
白輕衣盤膝而坐,清透似雪的纖掌平放雙膝,雙眸似闔非闔。
烏雲挾著電光,襲捲撲下。
咵喇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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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轟動天際。
舟頭兩道人影突然同時騰空而起,萬丈金光與滔天劍浪迎面相撞。
轟隆隆,傾盆大雨突如其來,破空砸下。
兩岸人眾尚來不及抹去面上雨水,便在漫天刺目的金光閃耀和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