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期,秦傑也已經進入元嬰期,但他們畢竟是年輕一代修行者,晉入知命不過短短數月甚至十餘日,怎麼就這般輕鬆地戰勝了享有盛名的劍閣強者,甚至還重傷了太虛觀的道士?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王雨珊已經成為神符師,神符師基本上可以碾壓同境界的所有元嬰期強者,而秦傑又擁有可以越境挑戰的恐怖符槍,而且兩個人在荒原上便培養出來了不須言語的戰鬥默契,所以看似不可能的結局,其實早已註定。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這場戰鬥裡的所有環節但人們看到了王雨珊出手,何伊看著王雨珊陰沉詛咒說道:“你會讓雁蕩山隨著世界一道毀滅!”
王雨珊出手便是自己最強大的本命神符,精神力消耗巨大,臉色微白,聽著何伊的話,想著世界毀滅的前景,身體不由輕輕一顫,臉色變得愈加蒼白。
然而看著秦傑背上的張楚楚撐著白衣在道光裡虛弱可憐的模樣她的表情漸漸回覆平靜清楚自己終究還是不會後悔。
秦傑揹著張楚楚,走進黑色車廂。
就在離開之時,一個小匣從黑色悍馬裡飛了出來落在王雨珊的懷裡,王雨珊看著懷中那個小匣子,心想這會是什麼?
從道殿到後觀大門的石坪間,道士的數量並不多,大部分道士都是四人一組坐在車道兩旁的地上,頌經維持鐘聲以及籠罩爛柯的道光大陣。
看到黑色悍馬挾著風雷之勢衝來,車道上的那些道士面露驚恐之色,紛紛站起,向兩側走避,卻依然保持著合什的姿式,頌經之聲也沒有停止。
道袍大亂,道眾如潮水一般向兩邊分開,露出最後方一名道士。
那名道士依然盤膝坐在地上,沒有避開的意思。
那名道士穿著一件破爛的木棉道袍,頭上有極薄的一層青黑髮茬,其間隱約可見極少的一些白色,發茬並不鋒利,卻像他的人一般肯定堅毅,給人一種感覺,就算是整片天穹塌下來,也會被他頂住。
道士神情寧靜看著向自己衝來的黑色悍馬,緩緩站起身來。
他坐著時,就是名普通的道士。
他站起來,便是一尊道。
前路見道。
居然真的有道擋在路前。
道士沒有說話,動了一念。
一念之間,太虛觀十七口古鐘鳴聲愈發悠遠,後觀石坪間天地氣息隨之肅斂。
一道狂風起於道士那件破爛的木棉袈裟,挾著極西荒原的石礫,噴薄而出。
黑色悍馬被它帶動著,連退十餘丈,重重摔在道殿前的石階下。
一聲巨響!
黑色悍馬從哪裡來,現在便回到了哪裡。
有那名道士攔在路前,它便無法離開。
都說道擋殺道,可道真的能殺死嗎?
道士道號天機,太虛觀講經首座的大弟子,道宗世外入俗,被視為世間最接近道的人,當他出現在世間人前時,便是道子。
黑色悍馬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砸的石階斷裂粉碎,一片狼籍,自瓦山頂峰降落的道光,平靜地照在此間,氣氛悲憫而冷酷。
黑色悍馬的車廂由精鋼鑄成,是賀颺最珍貴的遺產,雖然砸的殿前石階成了一片廢墟,車廂卻沒有變形,只是車門已經碎裂。
傾覆的車廂裡,秦傑也站了起來,他扶起不停吐血的張楚楚,把她背到身上,然後用繩子緊緊地捆緊,取下肩上的符槍,望向車前十餘丈外那名道士。
道殿前的石坪裡,數十名太虛觀黃衣道士還在不停地頌讀著道經,從瓦山頂峰落下的道光,雖然沒有盂蘭鈴的指引,落在黑色悍馬上的光柱變得稍微黯淡了一些,但籠罩著整個太虛觀的道光大陣則是變得越來越強。
太虛中觀裡的修行者們,此時不知從何處知道了光明之女張楚楚便是修羅女兒的訊息,紛紛湧入後觀,神情震驚而又複雜地看著那輛黑色悍馬,但無論他們此時的真實心情如何,如果黑色悍馬想要逃離,他們必然會出手。
秦傑猜到了那名道士的身份。
面對著強大的道宗世外入俗,面對著太虛觀的道光大陣,面對著整個世界的修行者,大概很多人都會產生絕望的情緒,甚至就此黯然放棄。
但秦傑不會。
沒死,那就不用絕望。
死了,就不用絕望了。
在生存面前,從來都沒有放棄這個選項,對秦傑來說,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所以他沒有絕望。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像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那樣——盡一切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