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在身前作蓮花綻開,結出強大的真言手印。
“君子可欺之以方?”
馮思秋大喝一聲,執鐵劍斬破真言手印。
天機“噗”的一聲吐出血來,卻依然戰意堅毅,喚出不動明王法身,迎向鐵劍。
“君子以方欺之!”
馮思秋怒喝一聲,鐵劍破雨而斬,將天機的身外法身斬成兩截!
看著道子遭受重創,危在旦夕。
太虛後觀裡還能從地上爬起來的道士們,怒吼著向石階前走去,試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救下天機的性命。
馮思秋鐵劍離手,“嗤嗤”劍嘯聲中,十餘名道士倒地而死。
鐵劍在石坪秋雨中畫出四道直線,然後回到原先的地點,斬向天機。
天機的身上陡然出現一道筆直的傷口。
他的臉色蒼白至極。
盤蓮花座,結蓮花印,閉目動精神力。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白骨生肉。一念不死不滅。
馮思秋根本不理會他在做什麼,只是讓鐵劍砍將過去。
瞬息之間。
鐵劍斬七十七記。
天機動精神力十一迴圈。
他身上的道袍被盡數斬成碎片,身上的骨肉皮被切出無數道血口。
那些血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然而還未復原,便會又被鐵劍切開。
天機動念的速度再快,道身的恢復速度,卻永遠不可能比的上鐵劍的速度!
他這時候更多的是在苦苦支撐。
而苦苦支撐的同時,他必然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那種痛苦近乎於凌遲。
即便是道心堅毅如磐石的他,眉宇間也不禁生出痛苦之色。
鐵劍再至。
天機的身體重挫,向後疾飛,撞在殿內垮塌的道像之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馮思秋繼續向他走去。
此時,李然終於掠到了道殿廢墟之前,站在了天機的身前。
他看著馮思秋說道:“啞巴受傷在先,勝之,亦不武。”
“此言若有理,你們如何有臉圍攻我小師弟?”
李然沉默,又道:“秦傑和修羅之女已死,事已成定局,而今日太虛觀已毀,道士死傷無數,清夢齋難道還要滅道不成?”
馮思秋面無表情說道:“道宗欺我清夢齋,這個臭道士騙我師兄,虛情偽善到了極點,似這等破爛法門,自然要從世間抹去才是。”
“今日沒有人想殺秦傑,不然天機也不會等著道光降世誅滅修羅之女,我想道道兩宗已經表明了對清夢齋足夠的尊敬,而道宗為此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
“殺死楚楚,難道以為不用付出代價?道門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我暫且不理,你也莫要逼我清夢齋現在就與道門開戰。”
天機躺在碎裂的道像腳下,身上全是傷口,看著慘不忍睹,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聲音依然堅定:“修羅的女兒……必須死。”
馮思秋看著他說道:“她不曾犯錯,為何要為今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便提前付出代價?修羅的女兒若是原罪,那世間諸多yin道士的後人豈不是都該被殺?”
“天道盟不曾有此例,古禮不曾有此議。所以你們今日之行,無理。”
秋雨裡一片安靜,場間眾人都知道清夢齋三先生有怎樣的性情,並不意外會聽到這樣的話,卻沒有人真的認為此人是在講理,因為這道理很沒有道理,只不過看著那柄握在他手中的寬直鐵劍。
沒有人願意與他說理。
誰都沒有想到,這時候站出來反駁清夢齋三先生的,居然是水燕霏。
她在清夢齋馮思秋以及各宗天下行走面前,無論身份還是實力都不值一提,然而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無懼者亦無畏,她早已心喪若死。
所以先前她才敢對張楚楚出手。這時才敢說話。
水燕霏緩緩站起身來,擦掉臉上的雨水,看著馮思秋說道:“敢請教三先生。若一切皆依天道盟古禮而行,你的鐵劍今日為何會殺死這麼多人 ?'…'”
“天道盟有言,殺人者死。”
“然而現在誰都不知道秦傑和修羅之女究竟死了沒有。既然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死亡,太虛觀裡自然沒有殺人者。”
馮思秋沉默片刻後說道:“此言有理。”
何伊抱著寶樹道長,看著他慘白的臉頰,老淚縱橫,忽然抬起頭來,看著馮思秋悲憤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