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飄到道室空中,悄無聲息開始燃燒,化作溫暖的火團,懸浮不動,就如一輪小小的太陽。
然後他把張楚楚抱進懷裡,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張楚楚痛苦地咳著,隔了好一陣才有所舒緩。
她閉著眼睛,聲音虛弱說道:“我不是好人,生的又不好看,除了做家務,什麼都不會,結果卻嫁給了你,很多人都會覺得你吃了虧。”
“這麼聽起來好像確實有些吃虧。”
張楚楚展顏一笑,說道:“虧就虧點吧,誰讓你當年揀到了我。”
秦傑也笑了起來,說道:“這都怪我當時耳朵太尖。”
張楚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認真說道:“秦傑,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所以我閉上錢睛的時候,也要看著你去死。”
秦傑確認了一遍:“是看著我,然後去死還是看著我去死?前面這種說法,還挺傷感,後面這種說法就太狠了,你這硬是要我比你先死啊?”
張楚楚笑出聲來,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等我死了,你再娶她,毒者再娶別的任何人都隨你。”
秦傑搖頭說道:“如果你死了,我還真不想活了。”
“先前還說我酸,看你這沒出息的樣,這可是女人才能說的話。”
“我就是女人。”
張楚楚笑著說道:“那我做男人。”
張楚楚睡著了。
秦傑走出道房,站在院中對著牆外那株秋樹,發呆了很長時間。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當年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然後他想起了那局殘棋。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張楚楚擁有令人難以想你的計算能力,說是天算也不誇張,張楚楚的這種能力,給予了他很多幫助,只不過除了這種生死間的戰鬥,他似乎選擇性地遺忘張楚楚身上所有的天賦。
因為他習慣了站在張楚楚的身前,替她遮風擋雨。
只是這一次,他還能替她遮擋住冥冥中的暴風雨嗎?
十餘年風風雨雨葬落日,秦傑未曾彷徨過,因為早已成了習慣,習慣成自然後,便是最強大的力量,然而他沒有想到,此行太虛觀入瓦山,有些習慣卻被打破了。
在虎躍澗旁,張楚楚說要自己試著破解殘局,這讓他很是吃驚。
因為他知道她雖然有時候有些小虛榮,但從來不會爭強好勝,更重要的是,按照往日習慣,在這種局面下,她應該靜靜站在自己身邊,等著他去解決問題。
他想了很多理由,比如車廂裡另外那位姑娘·……然而先前在道室裡聽張楚楚說了這麼多話,他才明白,張楚楚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就是向自己證明,和世人無關。
張楚楚只是想證明給自己知道,她不再僅僅是秦傑身邊沉默的小丫頭,而是可以替他分擔壓力的妻子,甚至想嘗試替他遮一遮風,擋一擋雨。
因為她也有需要——被秦傑需要的需要,讓秦傑驕傲的需要。
秦傑看著那株秋樹,微微皺眉。
然後他仲手輕輕彈了彈伸進道院裡的紅葉,說道:“真是個白痴,你是我養大的,難道我還需要你來替我考慮,需要你來保護嗎?”
在房裡談話的過程裡,他幾度鼻酸。
終是憑藉冷酷的性情和擅於表演的特長遮掩了過去,此時院中只有他一人,便再也忍不住了,擦了擦眼睛。
他覺得很丟臉,看著秋樹枝頭將落未落的紅葉,羞惱訓斥道:“就憑這點,你就算死了,我也要去冥界把你抓回來收拾一頓!”
輕微腳步聲起。
一身白色棉裙的雨珊走了過來,站到他的身邊,沒有看他的臉。
院中一片幽靜偶爾響起張楚楚睡夢中難受的咳嗽聲。
二人看著那片紅葉沉默不語。
秦傑忽然說道:“哎呀呀呀。”
“嗯嗯啊啊。”
沒有盡在不言中,依然有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道外響起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想要進院,卻被寺中道士攔著,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頓時打破了院內的安靜。
秦傑聽出是那名北陵棋師的聲音,不由微微皺眉望向院門處。
“見她做什麼?當然是要她拜我為師!你們也是太虛觀的道士,難道不懂天算是什麼意思?千萬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天算之人怎麼能去修道?當然要下棋!那小姑娘雖然是天算之人但棋之一道浩若滄海,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如果她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