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觀,還有別的世外之地的事情。你在太虛觀做二十年住持,或者說隱居些年頭,所以現在提前知道一些也無妨。”
“太虛觀的由來,其實與冥界入侵的傳說息息相關。冥界入侵,是為永夜,道法裡稱之為末法時代,到那時,世間一切都會被毀滅,道祖當年便看到了無數年後的慘怖畫面,他冥思苦想數百載,思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然而卻依然沒有想到方法。道祖感知到自己圓寂之期,便於極西草原深處,覓得一淨土,發大願力修築一觀廟,並予以永世之屏障。道祖集道學禪經於其中,命後輩道門弟子極優秀者,均可入觀聽經修行,這便是太虛觀。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道祖經過無數年思考,依然沒有想到阻止末法時代到來的方法,因為這本來便是世界的因果,有生必然有死,甚至直至萬世痛苦輪迴,所以他希望後世道門弟子,可以藉助太虛觀的庇護,在末法時代的毀滅洪流裡倖存下來,能夠幫助觀中的道士,熬過漫長近乎永恆的長夜,憑藉著堅毅的精神與隱忍沉默,等到嶄新的婆娑世界的降臨。”歧山老道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輕聲嘆息說道:“然而如今的道宗,似乎已經忘記了道祖的教誨,不再那麼想了,去年天機入瀋州市,此次寶樹入世來到瓦山,都在證明他們想找到修羅之子,然後殺死他。”
“師父,我覺得……太虛觀的大德們這樣做也不錯啊。”觀海道士雖然修行道法多年,但畢竟年輕,想著傳說中冥界入侵的恐怖畫面,低聲說道:“眾生多苦,當慈航普渡,豈能獨善己身?”
歧山老道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孩子……想事情果然簡單。”
觀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他想到了一些事情,震驚說道:“寶樹道長為修羅之子而來……修羅之子難道就在瓦山?”
歧山老道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心想讓修羅之子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有多種,並不見得只有殺死他這一種方法。
既然齋主在信中說此法可行,那麼必然可行,不管是為了普渡眾生,還是為了自己與太虛觀的因果,總要試上一試。
……
天還沒亮的時候,秦傑便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著禪房樑上幾隻正在織網的蜘蛛,沉默了很長時間。
張楚楚的病有可能治好,自然是件值得歡喜的事情,然而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無論是瓦山三局棋,尤其是最後他和張楚楚在那張棋盤裡所見的幻境。
最令他警惕的,還是那方道輦,他始終想不明白,極少踏足塵世的世外之地太虛觀,為什麼會忽然派這樣一個大人物來瓦山。
修行者們前來參加盛典大會,昨夜之後沒有離開,何伊等人,還有那位太虛觀戒律院首座,都在太虛觀裡休歇。
秦傑決定在張楚楚把病治好之前,要與這些人尤其是那位太虛觀道士保持距離。
房外隱有腳步聲傳來。
秦傑看了眼熟睡中的張楚楚,悄悄起床穿衣,腳步極輕走出禪房。
此時晨光漸作,古觀在秋霧中分外美麗。
房外的石欄畔,穿了件厚棉衣的歧山老道,似乎還是有些畏寒,哆嗦著看著那些殿宇塔林,說道:“數十年未見,原來也無甚變化。”
這位道宗道士在瓦山隱居半生,尤其是在當年蓮世界那場血腥陰謀之後。
更是數十年未下山一步,此刻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觀廟,難免有所感慨。
秦傑走到道長身邊,望向秋霧裡若隱若現的前殿,說道:“張楚楚昨天在那棋盤裡至少也過了數十年。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那很痛苦。”
“她不是普通人。所以不會如你想象的那般痛苦。”
“那張棋盤真是道祖留下來的?我和張楚楚昨天在棋盤上看到的世界,經歷的事情,又意味著什麼?”
“棋盤確實是道祖的遺物。至於棋盤裡的世界。你可以理解為道祖無上法力所營造的幻境,也可以理解為某種可能的未來。”
聽見“未來”二字,秦傑沉默了很長時間,問道:“難道那就是張楚楚和我的未來?”
歧山老道看著霧中的遠方,說道:“能夠看到的未來,也就不再是未來。”
“難道未來還可能改變?”
歧山老道看著秦傑的眼睛,慈祥說道:“既然是可能的未來,那便相對應的有不可能,既然從未確定。又憑什麼不能改變?”
秦傑若有所悟,又道:“世間傳說道長您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能夠點化世人逢凶化吉,解惑答疑,這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