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珊站起身來,沉默片刻後又緩緩坐下。
“原來你寫書帖時已經受了傷,可你為什麼不說呢?”
光線昏淡,映在少女的白裙上泛著淡黃,但映在她的臉上,卻依然遮不住微微的蒼白。
……
秦傑醒了過來,還沒有來得及睜眼,便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頭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到他有些糊塗,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昨夜在松鶴樓上最後的畫面,不清楚頭痛究竟是宿醉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事情導致的。
他想了很長時間,終於想起來那個穿著狐裘的高大老人,想起老人最後手中握著的那根粗短棒子,也明白了自己頭痛的原因,不由又是憤怒又是羞愧,憤怒於那廝居然敢對自己下黑手,羞愧於自己身為齋主的親傳弟子,居然會被瀋州市裡一個垂垂老矣的富翁敲了悶棍。
自己這時候還躺在松鶴樓的露臺上嗎?秦傑想著這些問題,手下意識裡摸了摸,從身下炕床面傳來被褥的味道看,自己是躺在清夢齋中,那麼是誰把自己送回來的?
松鶴樓的掌櫃還是那個可惡的老傢伙?
被褥熟悉的氣味在他的鼻端繚繞,不是異味而一種令他心安的體息,他以及她的體息,然而他聞到了另一股並不熟悉卻在回憶裡非常清楚的味道,那股牛肉蛋花粥的味道讓他一時惘然起來,彷彿回到當年。
很多年前,他帶著張楚楚廚子在鎮上賣牛肉粥。
鎮上一位老爺極有講究的在牛肉粥裡打了個雞蛋,鮮滾的牛肉遇著晨時剛落草的雞蛋漿成的花,頓時變成了一種極為香甜嫩滑的絕妙食物,便是遠遠看著也能覺得極為好吃。
張楚楚很饞那碗牛肉蛋花粥,但秦傑為了省錢卻沒有買,拿到第一筆錢後張楚楚連著做了四天的牛肉蛋花粥二人都吃到有些噁心,這才明白,牛肉蛋花粥這個東西很補,但吃多了味道其實也只是普通,所以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做過。
秦傑睜開雙眼,看著屋頂糊著的那些白紙,聞著門縫裡飄進來的牛肉蛋花粥香香味,揉了揉生痛的腦袋便坐了起來。
他向餐廳望去,只見前天剩在桌上的青菜白飯和烤鴨都不見了,桌子被擦的乾乾淨淨,地上也已經拖洗完畢,沒有任何灰塵。
有熱騰騰的霧氣從灶房裡飄了出來,秦傑走了過去,發現那些剩菜都已經被倒進了泔水盆裡,冰冷了兩天的爐盤重新泛起溫暖的火花,灶上粥缽“咕咕”作響不停噴吐著水霧和香氣。
灶前有個小板凳,張楚楚就坐在她最習慣坐的地方,看著爐盤聽著粥聲,把握著火侯,頭微微輕垂,似乎有些疲憊睏倦,微黑的小臉被柴火映的通紅,在額前飄著的微黃細發被火溫燎的卷的更加厲害。
秦傑看著她瘦小的背影,沉默片刻後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張楚楚醒了過來,仰起小臉看著他問道:“醒了?”
秦傑“嗯”了一聲,說道:“看樣子你一夜沒怎麼睡?”
張楚楚“嗯”了一聲。
“那你先去睡會兒,我來熬粥。”
張楚楚從灶前小板凳上站起,把額前微卷的頭髮抹到後面,走到廚房門口時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回頭提醒道:“注意些火,不要太大了。”
第255章 拜訪!
“知道了。”
張楚楚又說道:“你不會喝酒,以後少喝點。”
“知道了。”
然後他走到灶前坐到小板凳上,轉了轉風擋,把火弄的小了些。
中午的時候,張楚楚醒了過來,她取出毛中和牙具簡單地洗漱了下,進灶房看了一眼粥缽,然後走到了餐廳。
餐廳桌上放著一盤削皮分骨擺的很漂亮的烤鴨,還有兩盤青蔥鮮嫩蒜聳如雪的青菜,一缽燜香微焦能引食慾的牛肉蛋花粥,兩雙筷子,兩個空碗。
除了張楚楚熬的牛肉蛋花粥,其它的菜與前天一模一樣,趁著她睡覺這段時間,秦傑竟是去菜場買菜重新做了一遍。
張楚楚看著桌上的菜,忽然低頭看著裙襬外的小鞋,低聲說道:“你傷好了沒有?如果傷好了我就要回去了。”
“你不用回去了。”
張楚楚怔了怔,沉思片刻後,走到桌旁拿起碗替他威了碗粥,擺在他的身前,又把筷子遞到他手裡,才開始替自己威粥。
“吃飯。”秦傑夾了一個鴨腿放到她碗裡。
張楚楚認真說道:“這是菜,不是飯。”
“都一樣。”
然後兩個人在家裡開始安靜地吃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