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靜靜看著手中的木梳,說道:“但是很遺憾,我只能拒絕。”
秦傑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我也很遺憾……能知道為什麼嗎?”
雁嗚湖畔的宅院雖然沒有完全推倒重建,但也翻新了不少地方,正廳花廳和書房便是全部新修的,廳上那根粗重的橫樑,被粉刷一新,按道理應該不會積太多灰塵,然而此時卻紛紛揚揚落下塵雨來,實在令人難以想像,白武秀先前像受驚的肥兔子般彈向空中時,究竟把橫樑撞的有多狠。
寬敞的正廳裡已經看不到那個胖乎乎的人影,風卻依然繚繞其間,坐在桌畔的秦傑,捧著粥碗,感受著身上臉上的溼粘,恨不得把碗扔到地上。
且說白武秀橫掠疾飛出了正廳後,雙袖疾拍,嘴裡不停發著怪叫,就像一隻向著食物高速衝刺的肥鳥,腳不沾地,帶著一路煙塵向著湖堤衝去,如果他這時候能夠冷靜下來,一定會發現在恐懼的壓力之下,自己的修為境界似乎都有所提升,掠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周莉莉和張楚楚正在湖畔摘著柳枝玩,兩個姑娘就像真正的小朋友那般,咿咿呀呀唱著小曲,顯得幼稚又是可愛。
白武秀掠到周莉莉身旁,停下腳步,伸手捉住她的手,說道:“走!”
周莉莉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去哪兒?”
白武秀的回答極為罕見的簡潔有力,“回清夢齋。”
“為什麼?”周莉莉更是覺得不解。
白武秀顫聲說道:“這片宅子裡有妖怪。”
如果是剛剛浸入愛河的普通小姑娘,在這時候大概不會想著去思考伴侶說的話是否可信有沒有合理性而會本能裡扮演著怯弱,隨之而去。
但周莉莉不是普通小姑娘,立誓成為世界上最強大女人的她,聽白武秀說宅子裡有妖怪,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眼睛驟然明亮起來。
她高興說道:“有妖怪,那就要打呀逃什麼逃?”
白武秀看著周莉莉在湖風裡搖晃的辮子苦惱到了極點,他想要逃,卻又偏偏要落腳,因為周莉莉都不逃,他哪裡有臉逃?
這時候秦傑和李彤從正廳側門循著近路,向湖畔走來。
周莉莉看著秦傑身邊那個穿著侍女服的漂亮女子,有些困惑,下意識裡揉了揉眼睛,確認真是李彤,不由大感驚訝本來就已經很明亮的眼眸瞬間變得更加明亮。
比湖裡那輪日頭更亮。
她緩緩握緊拳頭。
白武秀趕緊攔在她身前,說道:“冷靜,再冷靜一些。”
秦傑走到二人身前,看著白武秀那卑微的模樣愈發惱怒,嘲諷說道:“冷靜?我覺得場間就師兄你最沒資格說這兩個字。”
白武秀從來都是不願在秦傑面前吃虧的主兒,更何況現在是在周莉莉面前,他更不肯落了面子男子的虛榮或自尊成功地稍微減輕了一些恐懼感,他轉過身盯著秦傑的眼睛,卻也是死也不肯看他身旁的李彤一眼。
“我哪裡不冷靜了?”
秦傑嘆息說道:“確實不是不冷靜,你是在怕……我就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麼,這裡是瀋州市又不是神話集團。”
白武秀有些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死死盯著秦傑依然不肯有絲毫偏移,似乎想以此說服自己他身邊的李彤並不存在,只可惜微顫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怕……我怕……什麼?誰怕了?”
秦傑指著自己臉上身上的小米粥,大怒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不怕你會噴飯?你不敢噴她臉上,難道就要噴我臉上?”
周莉莉這才注意到秦傑臉上身上滿是微黃色的小米粥,看著有些噁心,然而一想又覺得好生可笑。
張楚楚趕緊走上前去,從袖中取出手帕,替秦傑擦臉。
秦傑接過手帕,惱火說道:“我自己來,你可別沾這傢伙的口水。”
張楚楚轉身看著白武秀,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白武秀看著自己噴到秦傑身上的稀粥,本就已經尷尬窘迫到了極點,這時候看著張楚楚嘆氣,更是恨不得跳進身旁的雁鳴湖裡。
李彤看著他說道:“你要跳進湖裡,湖裡的魚會被你壓死很多,而且跳進去再想爬上來便難了,到時候會更丟臉。”
白武秀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欲哭無淚,心想都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怎麼還能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周莉莉看著他不解問道:“你不會真想跳湖吧?”
白武秀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李彤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