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然後他從椅中站起身來。
便如一座堅可不摧的山峰,突兀出現在漫天風雪中。
“來殺死我。”他最後說道:“或者被我殺死,結束你這痛苦的一生。”
暮時的瀋州市,如墮永夜,厚實的雪雲遮住了最後的餘暉和滿天的星光,雁鳴湖畔漆黑一片,只有遠處那些火把,照亮了自天而降的雪花,把那些繁密呼嘯的雪耀成了人間的星光。
楊昊宇面無表情看著身前緊閉的院門,伸手向後,從親信手中接過那面軍旗,走到院門之前,右手握著軍旗向下一頓。
他的動作很隨意,院門前的地面是堅硬的石地,旗杆落下時,石地面卻片片碎裂,濺起無數石礫,杆尾深插入泥。
楊昊宇緩緩鬆開手掌,旗杆彷彿生在地面一般堅定,血紅色的軍旗在滿天的雪片裡獵獵作響,卷噬所有的夜色。
這面血紅色的王將旗,陪伴了楊昊宇很多年。
數十年來,這面血旗從來沒有倒下過。
就如同血旗下那個強大的男人。
雁鳴湖外圍的親信們,那些警惕的堂主們,維持秩序的保鏢們,看著夜色中那面血旗,都生出一股強烈的感覺。
今夜,這面血色的將旗依然不會倒下。
楊昊宇走上了石階。
然後他推開了院門。
於是他走進了夜色之中。
秦傑並不在雁鳴湖畔的宅院裡。
他和張楚楚這時候正站在湖南岸的雁鳴山上,俯瞰著遙遠對岸。
張楚楚披著白衣,遮著愈來愈暴烈的大雪。
在世人眼中,秦傑一身修為境界最強大的便是符與槍二字,要與楊昊宇這樣一位武道巔峰強者對戰,理所當然要拉開戰鬥距離。
楊昊宇雖然不知道這時候秦傑身在何處,但想來也能猜到這一點,只不過驕傲自信如他,根本不在意這一點。
只是今夜風疾雪驟,夜幕遮星,凜冬中的雁鳴湖彷彿被凍凝的墨硯,即便是秦傑感觀再敏銳,也無法看清對岸的畫面。
如果看都無法看到,那麼符槍又怎麼能射得中敵人 ?'…'
“這場夜雪似乎對我不公平,實際對楊昊宇才是真的不公平。秦傑看著湖對岸,和湖上的風雪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陣眼杵被天哥取走,自然不會令我高興,不過這也很公平。我的修為境界遠遠不如楊昊宇,似乎不公平,但實際上我準備了整整十五年,而他卻並不知道世界上有我這樣一個人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他,所以這處的不公平也算是扯平。只要這場戰鬥侷限在我與他之間,那麼我便承認這是公平的。”
張楚楚緊握著白衣,縮著身子,這樣才能保證白衣不會被暴烈強勁的風雪所颳走,低聲說道:“傑哥哥你在擔心有人會插手?”
“楊昊宇畢竟在天道盟之外還有道門客卿的身份,我總覺得有些人會來打擾這場戰鬥,先前握著陣眼杵的時候,我也確實感到了一些什麼。”秦傑想著清夢齋裡的同門,說道:“但我並不擔心,因為這裡是瀋州市而不是別的地方,只要清夢齋還在城南,那麼誰都沒有資格插手。”
或許有些勢力想要插手到這場戰鬥當中,但更多的人只是在沉默等待著雁鳴湖畔戰鬥的開始,比如離開小道觀的李然。
觀看一場戰鬥,最好的地方當然是高處,他這時候便在瀋州市的城牆之上,身上的素白衣衫在夜雪裡不停飄舞。
很多人以為神話集團不想看到這場楊昊宇與秦傑之間的戰鬥,事實上神話集團的人確實已經提出了異議但代表道門來到瀋州市的他可以不用理會神話集團的態度,他雖然也想看到楊昊宇平安歸老,卻並不介意這場戰鬥的發生。
因為李然無論怎樣推演,都想像不出秦傑可能獲勝。
楊昊宇能夠獲勝,這樣很好。
楊昊宇殺死秦傑,得罪清夢齋,這樣更好。
因為這樣他便再也沒有可能留在天道盟平靜歸老也不可能再在牆頭搖罷,只有誓死效忠道門這一條道路。
“道門的想法雖好,但首先要確定楊昊宇能夠獲得勝利。”
一道聲音在城牆上響起,此人說話的節奏很緩慢,在滿天風雪中卻依然是那樣的清晰似乎能夠讓人們的心境安寧起來。
大師兄走到李然身旁,向著城牆下方遠處漆黑一片的雁鳴湖方向看去。
“晨時才相見,你又來了?”
“是啊,來看看。”
李然問道:“來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