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我終於確定你真是一個好人,只是三師兄搬出了規矩,倒也不能算平白無故。”
“清夢齋的規矩我也學過,哪裡有不能告狀這一條?”
“但有不能撒謊這一條。”
“那天在老筆齋裡你撒謊了?”
“呃……其實也不能算撒謊,就是我說二師姐賣身那段稍微誇張了些。”
“誇張到了什麼程度?”
“二師姐一直都是釣凱子,從不賣身。”
寧缺不可思議說道:“就因為這樣……三師兄便拿院規懲處你?”
白武秀看著他傷感說道:“三師兄是君子,他很嚴格地按照道理規矩辦事。”
寧缺感慨說道:“我怎麼聽著總覺得這毫無道理?”
白武秀看著他認真說道:“記住,只要齋主和大師兄沒有意見,那麼在清夢齋唯一有資格講道理的就是三師兄,也只有他說的話才是道理。”
寧缺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把這條真理牢牢記在心中,然後輕輕拍了拍白武秀的肩頭表示安慰,心想原來呆在清夢齋也不見得如何安全,如此一來想著自己被扔到俗世風雨中去打生打死心理便覺得平衡了不少。
便在此時,白武秀忽然身體驟然僵硬,然後掙開寧缺的手,毫不猶豫轉頭便順著小溪向後山深處跑去,胖乎乎的身軀竟像片落葉般,倏乎直去數十丈,瞬間消失在滿山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蹤跡。
寧缺怔怔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心想果然不愧是年輕一代裡境界最高的天才人物,明明肉身力量糟糕至極,竟能袖子一揮便借了天地元氣飄搖而去。
“聽說你把王雨珊帶到清夢齋來了?”
又一道聲音從寧缺身後突然響起,而且問的問題也一模一樣,然後他的反應卻與先前大為不同,先是身體微僵,然後迅速轉身長揖及地,極為恭敬應道:“稟報三師兄,這是大師兄的意思,不過我確實也想帶她來逛逛。”
三師兄點了點頭。
寧缺直起身,神情看似平靜,實際上衣裳裡早已是汗如雨下,知道自己後面加那一句算是加對了,不然讓三師兄誤以為自己是拿大師兄壓他,只怕也會拿清夢齋的道理來教育自己。
三師兄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有些怪異,看著他沉吟片刻後問道:“你可知道師兄因何要認王雨珊為義妹?”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事實上寧缺也不知道當日在荒原馬車上,大師兄為何笑著應下此事,王雨珊這樣的姑娘當然值得所有人喜歡,但清夢齋後山畢竟不是世俗之地,大師兄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總覺得此事有些突然。
“這件事情好像有些複雜。”三師兄走到溪畔,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南門觀一戰,你表現不錯。”
這已經是連續第二次得到師兄表揚,寧缺高興地笑了起來,然後想起與觀海道士一戰後思及的清夢齋不器意,不由好奇問道:“師兄我那日登山時在柴門外看見的是君子不器四字,雲正銘看到的是什麼?”
“雲正銘看到的是君子不爭四字。”
三師兄看著他說道:“這是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雲正銘他既然想和你爭,那麼被你一槍射死也是理所當然。”
寧缺聽著這句話,暗想難道齋主當初在柴門外勒石上留下的話,已經隱隱昭示著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震驚之餘不由生出無限嚮往景仰之情。
三師兄此時正在考慮那伴極麻煩的事情,看他臉上流露出來的仰慕神情,心頭微動說道:“若要能夠理解師父的境界,便需要一生專心修道方有一線可能。”
寧缺下意識裡點了點頭。
三師兄又說道:“師父他一生未曾婚娶。所以你若想達到那種境界,就不能被男女之事煩心,婚嫁之事還是暫時不要考慮的好。”
寧缺微異說道:“暫時不用考慮?”
三師兄嚴肅說道:“當然最好是永遠不要考慮。”
寧缺大驚渾然不顧和三師兄講道理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連連擺手說道:“一輩子不成婚不娶老婆,將來老時豈不是會變成我師傅那樣的可憐傢伙?這事萬萬不能。”
……
傍晚時分,寧缺和王雨珊離開了清夢齋,而清夢齋裡的人們則是集體彙集到了瀑布不遠處三師兄的小院中,開始召開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
這次會議到的人數非常整齊。
除了讀書人清夢齋後山所有人都到了,無論是那些在林間彈琴吹簫的還是在亭子裡繡花的,都老老實實出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