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走,卻見另有小廝急匆匆地從外頭趕來,到門口跪下,向裡面稟報。
“……沒了氣兒了……”
“什麼?”柳三老爺就站起身,這一會工夫,府裡頭打人板子的,怎麼會就打死了人,“可是閉過氣去了,再去看看,將人潑醒。”
就有幾個小廝往外頭跑,一會回來,卻都搖頭,只說金管事是真的沒了氣息。
柳三老爺就皺了眉,這回他親自出去,一會回來,眉頭卻皺的更緊了。柳三太太忙就迎上去,問是怎麼回事。
“是死了。”柳三老爺就道。
“怎麼會?”柳三太太驚訝道。
柳三老爺沒有說話,而是抬眼看柳玉江。柳玉江也露出吃驚的樣子。
“怎麼就打死了人?”
柳三老爺的目光就有些冷厲。
金管事被打死了,那是再也詢問不出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了。即便是有所懷疑,沒有了這個重要的人證,也是枉然。現在,只能將揪出背後主使的事情放下,先處置善後事宜。
雖說是家裡的奴才,但是真的打死了,如果處理不好,也是有些麻煩的。人是柳三老爺吩咐打的,柳三老爺就擔上了干係。
“他做出這樣的事,打死了也不枉。”柳二老爺就道,因為是為他這屋子裡的事,所以柳二老爺先出聲,不讓柳三老爺為難。“便是見官,也無妨的。”
柳二老爺這麼一說,也就定下了善後的基調。
柳三老爺打發人去衙門裡辦理相應的事宜,至於金管事也只有草草埋葬。金管事在府裡並沒有家人,是單獨的一個,這件事情倒也十分乾淨。
但因為出了這樣的事,還死了一個人,柳二老爺的心情無法完全歡快起來。事情到此算是料理的差不多了,但是大家都在柳二老爺這裡沒走。
柳二老爺自然知道是什麼緣故。
“過繼這件事,老太太那裡催著,實在不宜再耽擱,因此……”柳二老爺衝著柳大老爺和柳三老爺拱了拱手。
“大伯,三叔,”柳若姒就起身,向柳大老爺和柳三老爺福了一福,“出了現在的事,我父親心裡不好受。稍後,自然會跟大伯和三叔說清楚。”
“是這個道理。”柳大老爺和柳三老爺就都起身,說了兩句安慰柳二老爺的話,並柳三太太一起,就都告辭走了。
榮成翰沒有走。
不管怎樣,過繼柳玉汶的事情,在柳玉波和馬大奶奶這裡,是再也沒有障礙了。
“稱了銀子,就讓他們走吧。”柳若姒就與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商量道。
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都點頭。
……
京城外,往南面去的官道上,一輛小騾車慢吞吞地走著。騾車內,坐的正是柳玉波和馬大奶奶,兩個人屁股底下坐了幾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正是剛從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那裡得到的三千兩銀子。
柳玉波的神色有些怪異,手裡不停地摸著包裹,又將一個包裹乾脆地抱在了懷裡。馬大奶奶盤腿坐著,卻正哭的前仰後合,她哭的是她的幾個孩子。
兩個人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已經被救了回來,因為柳若姒的授意,柳府中並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個訊息。
柳玉波似乎被馬大奶奶給哭煩了。
“哭什麼哭,孩子沒了,你哭能哭回來?往後再生唄。”似乎有了這些銀子,柳玉波就有了膽氣了,竟然敢訓斥他一向懼怕的馬大奶奶來了。
“……我十月懷胎……你個沒良心的……”馬大奶奶就罵。
“……那還是我親兄弟那,這往後就是賣給人家了……”
兩個人正纏雜不清,就聽得官道上馬蹄聲響,一會就到了跟前,騾車被迫停住。
“下車……”就聽外邊有人到。
聽了這個聲音,柳玉波和馬大奶奶的臉色都是一片煞白。這個聲音,他們雖然聽的不多,但是卻已經深深銘刻在腦子裡了。對他們來說,這聲音堪比是十殿閻羅,是催命的聲音。
兩個人抖成一團,柳玉波懷裡抱著的一包銀子也滾落下來。
這個錢,他們果然是拿不走的!此刻,柳玉波和馬大奶奶都陷入了無底的絕望之中,什麼富貴榮華的念頭也沒有了,他們只想活命。
“還不出來,等爺請你們不成。”一隻笸籮般的大手將車簾子掀開,隨後,柳玉波和馬大奶奶就像兩團爛泥團一樣從車裡滾了出來。
第一一七章 用計
柳玉波和馬大奶奶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