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校好……”吳邪心裡一直糾結剛才那件事,都沒注意到張起靈,聽解子揚打招呼,連忙也跟著喊了一聲。
張起靈向兩人點了點頭,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吳邪擰巴著的臉,又轉過頭和那位老師繼續剛剛的話題。
走過去了,吳邪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你他媽的老癢,你……”
手伸進褲兜掏手機,可還等掏出來,手機就響了。
“接一下吧,離上課還有五分鐘,人家女生這麼主動,怎麼說你倆也好幾年了。”
吳邪猶豫了下,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陌生號碼,劃開屏鎖:“喂,你好。”
解子揚拍了拍吳邪的肩,從後門進了教室。
“……嗯……我挺好……挺好……真的……你也挺好吧……”
“……九門……也挺好啊……我不是帶你來過麼……比那時還好……”
“……當老師也挺好啊……真挺好……”
“……”
“……你別哭……別哭……怎麼了……怎麼了……”吳邪壓低了聲音,手機從一個手換到另一個手。
“……”
“……我馬上要上課了……真的……不騙你……真的……改天……行行行……”
“……那我掛了……嗯……拜拜……”
放下手機,吳邪長出了口氣,看了眼時間,連忙關了機,準備進教室。
“手機關了。”
張起靈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響起,驚得吳邪差點跳起來。
“張校?關了……關了……”
張起靈沒說什麼,越過吳邪進了教室。
吳邪暗罵了聲“操”,揣好手機,也從後門進了教室。
被抽到上公開課的班級都提前做好了準備,所有的桌椅全部前移,空出教室後面擺了四排塑膠凳子。來聽課的老師太多,吳邪進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了位置,往裡面看看,見解子揚在向自己招手,本想擠進去,可坐得太滿,剛有幾個老師站起來就引起了混亂。吳邪連忙擺手表示他不進去了,退到門邊準備出去。
“吳老師,坐前面。”張起靈輕輕說了一句。
一般先進來的老師都先挑後排的凳子坐,張起靈也進來的晚,只能坐到靠近最後一排學生的位置。
吳邪順著張起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前排一個男生旁邊有個位置,可能是有學生請假或者那個位置沒有學生坐,猶豫了一下,一邊低聲對其他老師說對不起,一邊擠過去。
從打上課鈴起立再坐下之後,吳邪就沒變換過姿勢,繃緊脊背直直地坐著,因為跑步和那通突然的電話而冒出的一身又一身冷汗一直都沒有消,從額頭流下匯入鬢角劃過臉側,汗溼的T恤黏黏的貼在身上,細小的汗珠如草稗一樣秘密地啃咬他的身體,吮吸他的血液和那些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遠遠地,一塊大大的宣傳板前,一個扎著馬尾帶著紅色棒球帽的女孩手執調色盤隨意地勾勾畫畫,不時停筆左右看看才又滿意地繼續塗抹,一筆一劃間內容老套的宣傳畫便跳脫出了生機和活力。
感覺到有人走近,女孩回頭,舉起拿畫筆的手衝來人揮舞:“你是吳邪吧,真是特別的名字,快看看,我給你留的地方夠不夠你寫。”
他只看到一條鮮綠色一半在帽簷的陰影裡,一半浴著金色。
“那個……那個……你的……臉……臉上……”
“哦?臉?臉怎麼了?”女孩反手在臉上蹭,蹭出一片綠色,“呀!我太不小心了……現在呢……還有麼……”
“沒了……沒有了……”
接著,
她笑,笑起來一對酒窩甜甜淺淺,盛滿午後陽光;
後來,
他笑,笑起來一雙眼眸清清朗朗,襯映斑斕星輝。
然後,
他打著瞌睡陪她上自習,他省下買名牌的錢給她買學習資料,他打了一個暑假的工給她買了一套她一直捨不得買的繪畫材料,他不吃不喝不敢離開被哥們唾棄幫她佔了一天名師講座的位置,他帶她去聽偶像的演唱會,他逼迫所有親戚朋友買她的畫,他威逼利誘他三叔資助了他們七天的臺灣之行,只為去看她最愛畫家的畫展。
最後,
她平靜地和他說再見,平靜地和他說謝謝,平靜地和他描述她想要的未來;她說他是個好人,她說他一定會幸福,她說他眼睛比今晚的星空還要漂亮,她說她後悔了再來找他。
可他,
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