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於是又狠聲道:“阿江不滿你的意是嗎?那大街上的流浪漢總可以了吧?阿江,去外面找人,越髒越糙的越好!”
阿江哪裡能真去,手足無措地站著,求助地看向何妍,“何小姐。。。”
“好!好!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傅慎行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我自己去,自己去!”
他拔腳就往外走,嚇得阿江忙把他從後抱住了,死死地拖著他,又轉頭哀求何妍:“何小姐,求求您了何小姐,您別和傅先生較勁了,您勸勸他,勸勸他呀。”
何妍這才抬頭去看傅慎行,神色平靜地近乎淡漠,“沈知節,我真的盡力了。”
是的,她真的盡力了。在她那晚去敲他的書房門,以借書的名義向他示好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要忍下所有的事情,告訴自己要為了復仇堅持下去。她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復仇這個念頭都已無法支撐著她繼續走下去。殺了傅慎行又能怎樣?出賣自己的身體與靈魂,來換得與他的同歸於盡,那豈不是還要到地獄中和他繼續糾纏不休?
她那強悍無比的意志,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慢慢垮了下來,終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傅慎行漸漸從暴怒中冷靜下來,他僵在那裡愣愣看她,半晌之後,唇邊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微笑,輕聲說道:“何妍,我不會放你離開的,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懷裡。”
她面色依舊平靜,應他:“好。”
他不再嘗試著觸碰她,甚至,開始對她視而不見。兩個人生活在一棟房子,卻如同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互不理睬。他依舊每日忙碌,早出晚歸,而她也安靜本分,甚至都不再去做任何復仇的打算。
活著,也許只是因為她還活著。
直到有一天,田甜突然給她來了電話,遲疑著問她:“他們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何妍輕笑著反問:“他們說的哪件事?”
田甜也是極聰明的,聞言便就不再多問,停了一停,又道:“要不要一起出來逛街?”
這個突然的邀請叫何妍感到意外,可她不想再去打擾好友的生活,不想再把任何人牽扯到危險中來,她笑著拒絕:“不了,最近有些懶,哪裡也不想去。”
田甜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她道:“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是嗎?”
何妍聽得不由笑了,“田甜,我搶了你的未婚夫。”
“那渣男是老孃自己不要的!”田甜忍不住罵了髒話,停了一停,火氣非但沒有消下去,反而似是更旺盛,又道:“算了算了,是我腦子抽了才要給你打這個電話。在男人面前,友情就算是個屁!何妍,既然咱們走斷了道,那索性就把以前的事情都瞭解個乾淨。我之前救濟你的那幾萬塊錢,你一分不少地給老孃還回來。還有,以前上學時候留給你的那些照片,你也找出來還給我。合照都給我剪了,各要各的一半。”
這些分明是賭氣的孩子話,不像是同性好友在絕交,倒像是男女朋友在分手,任誰聽到怕是都會忍不住要笑。可何妍沒笑,非但沒笑,甚至還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她沒用過田甜的錢,雖然在她出逃美國前田甜曾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可她沒有從中取一分錢。
田甜不可能是胡亂說話,更不可能是來訛她幾萬塊錢。那她這樣說,必然是另有用意。何妍滿心疑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應下:“好,都還給你。”
她結束通話電話,默默坐了片刻,這才撥打傅慎行的手機。他幾乎是立刻就接了電話,卻足足默了有三五秒鐘,這才口氣淡漠地問她:“有什麼事?”
“我想回一趟家,田甜要以前的東西,我回去找給她。”她回答。
他在電話那段沉默了一下,這才答覆她:“我叫阿江回去陪你過去。”
阿江很快就回了公寓,親自開車送何妍回她父母那裡。她翻出了大學時候的老相簿,一張一張地找有田甜的照片。照片有不少,可更多的卻是她和梁遠澤的合影。何妍慢慢翻看著,不知不覺中,唇角上彎起了微笑。那個時候,他們還那樣年輕,那個時候,梁遠澤還愛著她,還在她的身邊。
外面天色漸暗,照片上的人開始模糊不清,她伸了手去摸床頭上的檯燈,在燈光初亮的那一刻,目光無意間掃到床頭上的擺件,人卻是倏地一怔,頓時愣在了那裡。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瓷娃娃,笑眉笑眼的男寶,是她在出逃前都不忘塞進母親的行李箱,好能帶給梁遠澤的那個瓷娃娃。
何妍的手抖得很厲害,抓過那個瓷娃娃來細看,待看到娃娃眉梢上那個瑕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