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穩的聲音帶著略略的嘶啞,紅酒入口般低醇,“鳳卿呢?”
沈木低聲道:“鳳醫生正在進行急救。他被人追殺,逃入了醫院的後山,被軒少發現了。”
沈涼墨點點頭,“會死嗎?”
“……”沈木靜默,低聲道,“暫時未知。”
沈涼墨的目光慢慢地落在蘇薇身上,在她身上輾轉碾壓,心頭壓得沉甸甸的氣壓,在看到她安好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了。
她陷入未知的危險時,心頭疼痛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站在易沈軒的身邊,像一株淡雅的百合花一樣,靜靜地開放在易沈軒的身旁。
易沈軒上前來說道:“大……”
他一滯,“大哥”兩個字終究是沒有出口。曾經崇拜過多年、敬仰過多年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那句在口邊練習了無數次的“大哥”兩個字,卻無法出口。
因為未曾相知,便已經有了太多隔閡。兩次從他身邊帶走蘇薇,易沈軒知道不過是自己僥倖,如若不然,他深知,想要帶走蘇薇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
“墨少,病房裡的,是你的朋友嗎?”易沈軒禮貌地問道。
“不算。”沈涼墨淡淡應聲。
一句話將易沈軒的口堵得死死的。易沈軒拉起蘇薇站在沈涼墨面前,低聲道:“我知道不該開這個口,但是墨少,蘇蘇體內還有上次中蛇毒的餘毒未清,發作的時候,十分痛苦。我知道,當時蘇蘇受傷,你拍了蛇的照片,請你將照片給我,我去找專家給蘇蘇解毒。”
“我已經刪了。”沈涼墨冷冷地回應道。他說的是實話沒錯,將照片傳給遠在國外的醫生,讓他們儘快研究出合適的藥,給蘇薇解除餘毒後,他就刪掉了原始的照片。他沒有習慣留存這些東西。
“墨少,算我求你……你也知,蘇蘇毒發的時候,是多麼的疼痛,她的身體承擔不起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易沈軒低聲下氣地求懇到。這一輩子,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求過人。
沈涼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刪了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回來了。”
“你……”易沈軒沒有想到他絕情如此,“沒有想到你……”
“你根本不瞭解我,何嘗知道‘沒有想到’的事情?”沈涼墨揚起鷹隼一般的眼眸,直直地射向易沈軒和蘇薇十指相扣的手掌。
“那我現在瞭解你了,你知道你像什麼樣子嗎?你不過就是個無心無情冷漠的撒旦而已!”易沈軒生氣地說道。
蘇薇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道:“沈軒,別說了,沒必要去惹他。我們走吧。”
她真的怕激怒了沈涼墨,又有什麼承受不起的後果。她自己承擔也就罷了,要讓易沈軒跟著受牽連,她怎麼能做到?
“是,我們走!”易沈軒拉著蘇薇的手,帶著她一起大步地離開,不再多看沈涼墨一眼。
沈涼墨的眸光緊隨著蘇薇清淺淺淡的背影,一直直到她消失不見,他才收回來。
“誰傷了鳳卿?”沈涼墨問道。
“一批人想要他上次偷來的勝利女神畫像,所以一直跟著他。他身受重傷,是軒少和夏小姐正巧遇上他,救了他。”沈木馬上應道。
沈涼墨望著“手術中”三個大字,靜默地等待著。
長時間的等待,他沒有半點不耐,輕輕地敲擊在扶手上,眉間凝重,似在思索問題。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開啟了,裡面的醫生滿臉憂色地走出來,一頭的冷汗,到了沈涼墨的身邊,囁嚅著不敢開口向沈涼墨彙報情況!
蘇薇晚間的時候,約好了和海欣一起吃飯。易沈軒不想打擾她和朋友的相處,專門將時間讓給了她們。
海欣大大的眼睛上掛著黑眼圈,娃娃臉上一片憔悴。蘇薇知道她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握著她的手,淡笑道:“沒事啦,我已經好好回來了。”
“真的嚇死我!當時真的怕死了……真的擔心你出什麼事情。”海欣心有餘悸。
蘇薇幫她點了熱牛奶,笑道:“穩穩心情吧,身體要緊。”
話題轉換到海欣不得不面對的問題上,她緊緊地握著牛奶杯,指節略略泛白,道:“蘇薇,我和徐翰林已經離婚了。他送了離婚協議書過來,我今天已經簽了。我淨生出戶……”
蘇薇急得眼眸略略發紅,這樣的境況,她本是不願見到的。女人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承擔生活帶來的滅頂般的災難。失去感情和失去對往日生活的牽扯,